她手中还有西渊的舆图,有一部分是宁王给自己的,也有一些是她自己根据那一日在藏书阁中看到舆图回忆来的,如今拼凑起来,这西渊奥图已经足够齐全。
她想去西渊,深入西渊腹地,前往西渊之西的缥奶部落,寻访胜居家族。
她知道,罗能把缥她部落的胜居家族说得那么如数家珍,那她一定和胜屠家族有些瓜墓,而缥妫部落,胜屠家族,那就是自己必须要去的地方。
她缓慢地走出城,出城的时候,雨又大了起来,尽管举着伞,但靴子依然沾染了湿意,就连半边袍角都湿了
她低头看了看,觉得这样不行,她还是寻一处歇脚处,暂时安顿下来。
这么想着的时候,她看到前面是一处茶坊,提供小食,也有唱曲儿的,倒是热闹。
青看了看,要了十张烙饼并三斤牛肉,现在天还不太热,走在路上食物并不容易坏,她可以带着边走边吃
将这些都打包过后,她才坐下来一处靠窗的角落,吃茶,吃焰饼,吃牛肉。这时候外面又下起雨,越来越大,行路艰难,不断有行人进来避雨。
那些行人是远道而来的旅人,有人便是要过去禹宁边境的。
下雨天,行路不便,又有几两小酒入腹,一个个红光满面,难免谈天说地起来,这个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往外说。
这其间也有人提起宁王,说宁王的王妃是夏侯家的女儿,是如何如何才貌双全,宁王又对她如何宠爱等等,这门婚事又是如何天作之合,说得吐沫横飞。
还说接下来行路不必着急,若是赶得巧,或者能碰到宁王带着他的王妃进城,可以瞻仰贵人的仪仗车马。
那人笑哈哈地道:“听说宁王殿下为了迎接他的王妃,特意提前数日出发去迎接呢,算算时候,就在这几天回城,这样我们就有眼福,可以长长见识了。”
这个话题自然引起大家的兴趣,大家都纷纷问起来,一时又说起夏侯家族是如何如何世家门阀,有着怎样的传承,又说起宁王喜得麟儿时给全城都发了桂花酒,还发了多少喜。
这听得大家羡慕不已,只恨自己没赶上这样的热闹。青葛无声地听着。
于她来说,她确信一切都终将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她不必关心,不必过问,唯一遗憾的是她没办法亲眼看到这一切了。
她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这顿粗糙但有滋有味的酒菜,在吃了一个酒足饭饱后,看看外面雨势似乎收了,便拎着自己的包袱,慢条斯理地出了茶坊,她准备上路了。
这时却是不巧,天又下起雨来,天色暗了下来。
不过青葛却不想耽误了,她拿出来行中的油纸伞,冒雨往外走。从茶坊前的小路拐过去,走上官道。
谁知道才走出几步路,雨便下大了,雨滴疯狂地敲打在官道上,发出急促的声响,她拢紧了外袍,攥紧了被雨水打得几乎倾斜的伞。
也许并不该在这样的天气赶路,不过青葛却不想耽误,她怕有什么意外。当抱在一起时,她相信白栀,但一旦分开,她又不是太相信了。
此时距离白栀离开已经将近一个时辰,她必须尽快赶路,万万不能再继续逗留了。就在她心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突然间,前面一道刺眼的闪电劈了下来。
那道闪电将这官道切割为明暗交错的片段,之后瞬间消逝一切都不过是霎那间罢了。
不过青喜在这一刻陡然僵住。
她紧攥着手中的伞,竟是连呼吸都狠狠停滞了。
就在那闪电掠过的一瞬间,青喜清晰地看到,前方官道上,大雨倾盆之中,站着一个人。那是一道削瘦的背影,手握银,身穿宽袍,安静沉默的站在那里。
青葛完全无法发出任何声响,她直直地盯着前方,前方是漆黑的官道,是幽暗的未知。她疑心自己看错了,但又觉得没有错。
就在这时候,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伴随着震耳欲的雷鸣声,那道闪电几乎将天地之间全部照亮为白昼。
而这一次,青葛看得再清楚不过。
前方的男人,玄色的宽袍湿漉漉地挂在削瘦的身上,乌黑的发丝黏在他苍白到诡异的脸庞上,他半垂着眼睛,安静沉默,犹如鬼魅一般站在前方的夜雨中,仿佛和这暗沉的夜这肆虐的雨已经融为一体。
他在等着自己,带着窥破一切的冷漠,胜券在握。
死亡一般的恐惧紧紧扼住了青葛的咽喉,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或者说,自己从来就没逃出叶闵的五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