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怀瑾则完全相反,温和又爱笑,带着些书卷气,对谁都礼貌谦和,任谁都不会想到他是黑道上呼风唤雨的掌权者。封止看着杨怀瑾,问:“如果不进黑道你会做什么?”杨怀瑾想了一会儿:“可能继续念书?或许是个书呆子。我还挺喜欢我的专业的,大学时候有许多通过城市改变人们生活的理想。”言罢,自己笑笑,“年轻人都觉得自己能做很多事。”“你确实做了很多事。”封止是指脚下的六区码头,如果没有杨怀瑾,这片繁荣的新区还是个破落的小渔村。随即,他又觉得有些惋惜,杨怀瑾才是六区码头真正的推动者,可是黑道一员的身份让他永远只能隐身在背后。如果没有进入黑道,以杨怀瑾的能力本该有光明的前途。“你不该属于黑道。”封止道。杨怀瑾何等聪明,只听封止的几句话便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他神色平静,道:“封止,我不知道方老师和老贺跟你说了多少事,但他们是关心我的人,讲话也一定会偏袒我,你不必都信。”“的确,我最初进青岩帮是为了找你,但没有人是只为了感情而活的,这么多年,我在青岩帮过得也挺好的,不是么?”“……”封止没说话,杨怀瑾也不再说话,他其实并没想把话题往这方面引,但他和封止之间似乎永远横隔着过去。结果,封止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胸口,道:“唉……原来不是我变了心,而是我那十八岁在乡下娶的媳妇变了心。”“……”“那么,能重新认识一下吗?”“……”温柔的海风带起两人的发梢,高大俊朗的alpha男人微微弯身,靠近眼前人,眼神真诚,语气却带着不给对方压力的笑意,他道:“瑾爷,选择伴侣的话,考虑一下我怎么样?”怎么样……什么怎么样……什么叫“十八岁娶的媳妇变了心”……杨怀瑾僵立在原地,简直不知该说什么来应对这人的胡搅蛮缠。封止这人其实没什么套路,只是刚好他出的每一招杨怀瑾都接不住,杨怀瑾这边正试图撇开关系,封止却说“我的媳妇变了心”。杨怀瑾若是放狠话,封止就软下来完全不接他的话,他平日并非脾气好的人,但面对自己的oga则完全不会计较,对杨怀瑾那些绝情的话就像没听见一般。而杨怀瑾又天生不是个强硬的人,过了段时间封止再缠上来,他又没法突然冷言冷语把人推开。一来二去,纠缠不清。这个世界上,有些人就像是两个能扣在一起的齿轮,你有你的缺陷我有我的不平,但是很巧,他们刚好可以同行。杨怀瑾被一通电话“解救”,刚好朱雀堂这边有事需要他出面,面对封止的步步逼近简直是落荒而逃。杨怀瑾被属下接走,封止留在海边看海,他沿着之前和杨怀瑾散步的方向慢慢地走,目光一直看向远方海面。经过这两天的事,他心中似乎也做了更明确的决定。…………朱雀堂的事情其实并不紧急,甚至也不是必须要杨怀瑾出面,他急匆匆地走不过是想躲封止而已。结果,刚回自己的公寓,还在楼下就又遇见了这位躲也躲不开的封二当家。封止捧着一束花,笑眯眯迎上来,他身后是一个超大号行李箱。杨怀瑾看到封止身后的行李箱又怎么会不明白——这位是收好了行李,准备“登堂入室”的。杨怀瑾身后,周青一副想揍人又不得不控制情绪的纠结模样,老贺则选择性失明,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封止在离杨怀瑾极近的地方站定,把花束强塞进杨怀瑾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听得到的音量道:“我想瑾爷或许会‘需要我’,所以来打扰些时日。瑾爷不介意收留我吧?”“……”杨怀瑾当然不可能撵人,毕竟他确实“需要”封止。周青和老贺离开,封止笑眯眯地跟着杨怀瑾“回家”。本以为就此开启了甜蜜的同居生活,谁知刚进了门他这位事业型oga开口第一句就是“正事”。“刑天准备什么时候对阿涅利动手?”杨怀瑾问。封止愣了一下,随即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人……”他拉着杨怀瑾到沙发坐下,吐出一句评价,“过分无趣!”封止一边说着对方无趣,一边坐到杨怀瑾对面,正色起来,开始随着杨怀瑾一起“无趣”。他这人平日里不着调,这会儿谈起正事来却条理清晰,简洁明确。阿涅利家族在欧洲有着庞大的势力,想要撼动绝非易事,刑天为此布局多年但仍然在等待最好的时机,所以才会那般强硬地阻拦杨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