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银航被骂得半个小时没回过神来。
好不容易走出阴影,第三通电话又进来了。
还是大爷。
大爷小声道:你不会骗我吧。
为了能让大爷取到钱,李银航愣是把自己祖宗十八辈儿的清誉都赌咒发誓上了。
大爷终于扭扭捏捏、极不情愿地报上了自己的银行卡号。
李银航呆愣了片刻:您好这里是光明银行。您的卡是工商银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然后咵地一下挂上了。
回想起过去种种,李银航竟觉得,那曾经的烦恼,竟遥远平和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一旁的江舫闭着眼睛,后背贴着身后大块的粉水晶装饰壁,鼻尖微微沁出汗珠来。
他抓握着自己手臂的手指用力到发抖,衣料大片下陷。
江舫的整体姿态是故意粉饰过的、能瞒过人眼的放松。
但唯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肌肉是如何紧绷,耳畔是如何充斥着藤蔓细微的、让人牙酸的晃动声。
每次站到高处,他都会有自己还留在当年父亲坠崖地点、被悬挂在生死一线的幻觉。
无人救援。
无人理会。
无人
突然,一只手突然从旁侧伸出,抓住了他的衣角。
身体细微的失衡,让江舫瞬间产生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理智像是父亲踩踏过的那片泥土,坍塌的刹那,江舫已经闪电般握住了那只手的腕部,猛然发力
清脆骨响响起的一刻,江舫几近脱缰的理智也在同时回笼。
他心尖一悸,回过头来,正好看进了南舟一双沉静中带着点淡淡诧异的双眼。
南舟咔吧一下把被江舫抓卸掉的手腕接了起来。
动作之快,让李银航根本没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南舟说:安全了。城堡里的人都走了,正在往东边的锡兵道走。我们下去。
他们早就对眼下的局面有所估计。
实际上,来松鼠小镇上的人,比南舟和江舫当初推测的还少了些。
他们事先锚定了几个起码有两个出口的藏身点,但还是碰到了变数。
在转移的路上,有两支队伍好巧不巧地封堵住了他们事先选好的两条路。
不得已,他们撤回了中央城堡,躲上了城堡尖顶丛中的视觉死角位置。
对不起。
放下被他们藏起的暗式的阁楼梯、重新回到城堡内部时,南舟一边和江舫并肩,沿着旋转设计的水晶阶梯拾级而下,一边跟江舫说话。
他冷着一张脸,认真分析自己的错误:我也不想上那么高。如果不是没有路的话。
江舫: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恐高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