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相玉刚刚才来。
他并没有像第一次险些被南舟抓包时的躲闪,而是立在书架之后,隔着两层书林,堂而皇之地打量着南舟的脸。
半长卷发下耳朵的轮廓。
侧面喉结鼓突的弧线。
被卫衣覆盖住、仍然形状分明的肘骨尖儿。
下垂的手腕上微蓝的静脉。
被白袜包裹着的、细长得让人想去握上一握的脚踝。
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完美得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谢相玉最喜欢吃黄桃蛋糕。
在吃蛋糕时,他总喜欢把最喜欢的黄桃留在最后。
于是,他将目光投向了江舫。
今天晚上,或许自己可以先解决掉不重要的人。
南舟刚才关心江舫的表情,实在太动人了,动人得让谢相玉有些迷恋。
他很期待南舟一觉醒来,看到江舫喉骨碎裂、死不瞑目的表情。
一定,非常,让人愉悦。
这份愉悦,一直持续到日落月升,夜沉时分。
谢相玉在留学生宿舍楼的天台边欣赏了许久的月亮,惋惜离满月还有十天左右,并精心构思好了自己送走江舫时的送别词。
江舫,你好。
尽管那个时候,江舫未必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但这种仪式感必须要有。
过去二十三年的生活,谢相玉都是在乏味的生活中无聊度日、虚磨时光。
所以他爱这个让他焕发了活力的《万有引力》。
他也有必须要完成的心愿。
所以,杀掉南舟,也是他的诉求之一。
谢相玉承认,他的确对南舟有着近乎狂热的兴趣。
然而南舟这样的人,几乎是注定能走到最后的,到时候再和他碰上,可没有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了。
南舟必须死。
只是不能在今天。
怀着这样隐秘又热烈的期待,谢相玉来到了熄灯一小时后的留学生宿舍。
他知道,南舟和李银航这两天都住在这里。
门内一片漆黑,人应该早已睡下。
谢相玉左手握紧他的碎喉笔,从口袋里摸出那张专属的卡片,爱怜地抚了抚表面白签上写着的江舫的名字。
确认过这是原装卡片后,他将卡面抵在了刷卡器上,等待着那声愉悦的滴声,伴随着准许通行的绿灯一起响起。
然而,迎接他的,是豁然亮起的红灯,和在深夜走廊上略显刺耳的开锁失败的连声锐响。
不及谢相玉反应,眼前的门便闪电似的向内开启。
迎面而来的,居然是一泼面粉。
根据面粉铺洒开的形状,以及在空中受阻的面积,江舫准确一把扼住了谢相玉的喉咙,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抗或逃跑动作前,将他狠狠拖入了宿舍内。
面粉上留下了谢相玉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