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进盥洗室,用高挑身量挡在了李银航和南舟之间,不忘叮嘱:银航,待在一个能看得见我的地方,不要乱走。
懂得看空气的李银航不敢吭声,且完美执行了江舫的指示,听话地挑了个只能看到江舫的角度,猫了起来。
江舫在南舟面前单膝蹲下,仰头望他:裤子不脱吗。
南舟哦了一声,没什么羞耻心地将柔软的休闲裤一路褪到脚踝处。
江舫看着他印着淡褐色小松鼠花纹的内裤,没能忍住。
他保持着双肘压在分开膝盖上的动作,挺爽朗地笑了。
南舟觉得他笑得很好看。
对好看事物的欣赏和向往,让他不自觉探手去碰了碰江舫的脸:先检查。
江舫一手搭扶上了他的腰间:好的,南老师。
然而。
江舫的检查,似乎和南舟想象中的检查相去甚远。
他接受且习惯得了任何粗暴的对待。
但对于这种温柔的、正经的、不带任何撩拨意味的碰触,他有点消化不了。
江舫的指尖拂过南舟腹侧放射式的电流伤疤时,南舟有点不适应地一咬牙:嗯。
江舫指尖上有薄而均匀的茧子。
更糟糕的是,自己细羊绒质地的毛衣上残留着一层静电。
江舫每碰一下,就能唤醒一点电流。
江舫的确没有问他伤口的来历,指尖却频频蹭过伤口的边缘,带着一点无声的疑问意味。
南舟不肯发声,江舫就还摸他的疤痕。
动作温和又不带任何暧然的意味,像是在寻常地撩动水面上的涟漪。
这动作好像使南舟的身体产生了某种共鸣,让他不住受着苏苏麻麻的细微电流感的冲击的同时,一股小型的热浪也潮汐似的,在他腹腔内翻涌不休。
南舟实在有点吃不消了,轻声解释:那个不是。
江舫模仿着他恍然大悟时的口癖:啊了解。
随即,他轻声下令:转身。
南舟转过身去,仓鼠圆溜溜的尾巴图案在江舫眼前袒露无遗。
江舫失笑一声,装作看不见那些交错在他后背的伤疤。
他没有再让南舟不自在。
他只在短暂检视后,握住了南舟放在身侧的手腕,看向他被玻璃划伤了一小道的无名指。
把衣服穿上。江舫把挽在臂弯中、尚有余温的衣服递还给他,一会儿出来,我给你简单处理一下。
确定南舟已经穿好了衣服,李银航关心地冒了个头:没事儿吧?
江舫一手从书架一角拎出医药箱,另一只手将还停驻着南舟体温的手指交合在一起,惯性揉搓着,好留住那一丝温暖: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应该只是受到了惊吓而已。
这时,南舟衣冠整齐地从盥洗室内走出。
脸上没有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
没有一点对鬼应有的尊重。
南舟还向江舫确认:确定我身上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