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一切压在身上,分明就是千万道枷锁,怎么能纯粹地做修士。
凌翌注意到谢危楼的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当他被那样的目光盯着,思绪跑得再远,莫名有了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谢危楼道:“这句不是实话。”
凌翌嘴角的笑淡了下去,耳边风声聒噪,他朝山下碧绿的青山望去,了然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多正常。”
碧水青山在眼前,他又想到那个算出的蹇卦。
坎为水,艮为山。
山高水远,长路迢迢,他可以走过千山万水,但他很难想象自己和谢危楼一起走过接下来的万水千山,究其原因,也不是因为他和谢危楼怎么了。
他想不出原因和结果。
因为在无形中,他能体察到有样东西在推着他和谢危楼往前。
像是命运。
凌翌的目光没有聚焦,凝聚在一点上,分神又定神,最后收了目光,对谢危楼勉强一笑:“没事,你别担心我。”
谢危楼收尽了凌翌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他分明知道很多事,最终只是留给凌翌回答的余地:“你可以告诉我。”
天鼓着落在青山之巅上,有修士御剑而上。
山顶有处亭子,红绳悬挂在四周,凌翌不过看了一会儿,谢危楼已经拿好红绳,重新回到他身边。
谢危楼递来红绳,道:“这里人都说这座山求缘很灵,有时候我也觉得你好像不是那么不信天命。试一试?”
凌翌有一肚子话想说,只是草草地骂了白玉京了事,毕竟秉持着做人要潇洒的原则,好不容易地底下摸爬滚打地摔过来,哪能一直惶惶不安,伤春悲秋地沉溺在未曾发生过的事情里。
他背靠着栏杆,抬起头,将视线停留在谢危楼身上。
青年悄然换上白衣华服,骄矜也,俊秀也,说是贵气养人,他眼底重新有了新的变化,一切看上去都和他年少时像极了,可所有的锋芒都被他收敛,而比起年少时,他更多了一样区别于从前的经历。
他起身朝谢危楼勾勾手,指节相触,却和谢危楼握在一起。
明明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
正儿八经握个手,凌翌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停滞下来,指节的触感在放大,他被谢危楼带着往前,扣着他的手握得很紧,于是,他也同样回握了回去。
指节触在一起,红绳缠绕十指之间。
他们走在天鼓前也没有松手。
天鼓周身通红,约有四人高,座下满是红带。
谢危楼和他一起系完了红带,凌翌竟难得合上手,在天鼓下许了个愿,他没开口,好像找了一个树洞,把所有的话都藏在心底。
他想天遂人愿。
他想求一件事长长久久。
他又想了一个名字。
这辈子他都没求过月老,求过正缘。
凌翌求了多久,谢危楼就在旁边等了他多久。
红绳刚系上却好像因为绑得不紧,从半空落下。
凌翌旋即上前,拍了拍那截红绳,不快道:“怎么掉了?”
谢危楼安慰道:“掉了就掉了,再系一根。”
“不行。”凌翌呼吸频率也不太稳定,有脾气多少有点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