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楼就在旁边陪了他很久,他见凌翌看差不多了,问道:“看好了?”
凌翌莞尔:“你不看寺庙,看我干嘛。”
凌翌穿过刻着浮雕的石壁,他跨过门,与谢危楼一前一后地入内。
周围人都在求签,手中签筒不断摇晃。
他偏过头看了会儿,虽然完全不信天命,但他还是觉得和谢危楼一起玩这个有意思。
谢危楼取了个签筒,他朝凌翌递过去:“你想算什么?”
凌翌想了会儿,嘴角笑容不减:“要不看看来日的运气吧。”
他大大方方地把手合在谢危楼手侧,一起朝同一个方向发力。
谢危楼道:“不如,你说停就停?”
凌翌道:“看你想晃到什么时候。”
签筒晃了起来。
竹签齐齐整整地跃动,一圈圈地滚过。
满室摇晃声,手背下的温度泛起,凌翌目光盯在谢危楼面上,他听到周围所有的声音在渐渐远去,只注意到谢危楼的眉眼。
谢危楼的样子很专注,他晃得很有幅度,每一次都是一样的间距。鼻梁英挺,眉目宽阔,长得很俊朗。
凌翌每一次看过去,都有新奇的感觉。
他明明看了谢危楼很久,居然也不觉得厌烦。
谢危楼像是个武将,但在外门久了,身上也会沾染儒气。将来,如果有登顶的一天,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又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儒雅地像个文臣?
谢危楼缓缓抬起眸子:“差不多了?”
啪嗒。
竹签适时地掉了出来。
凌翌低下头,他一俯身,谢危楼也俯身,指节拾向同一根竹签,他们又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根签文上的字眼。
凌翌指节一顿。
下下签。
竟是抽到了这根。
谢危楼道:“签文还没看,抽到下签又怎么了。”
凌翌没由来正色,他拾起那根签文,放回了竹筒里。再抬头,当着满殿神明的面,指节在竹筒里转了一圈,他道:“刚掉到地上的不算。”
谢危楼:“怎么不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说辞。”凌翌继续解释道,“刚掉到地上数不超过三个数,东西不会脏,掉下的签文自然不能作数。”
凌翌转了一圈,从里面自己抽了根:“我想求的,正是你和我来日的运气,我怎么能让天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毕竟是我和你。我不愿意。”
竹签转动,又一根从其中抽出。
那根竹签恰好相反,上面写的正是上上签。
凌翌重新慢慢地勾起嘴角:“看。”
谢危楼耐心解释道:“下签也没什么不好的。从底层爬起来而已,峰回路转,怎么走都是朝上的。”
寺庙外传来清而朗的钟磬声,清音阵阵,回音不绝。
谢危楼:“回去吧。”
凌翌抬起头,感受脸上潮湿的雨气,走得很累的时候,臂膀上总有谢危楼托他一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