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翌别过头,含恨收下“林羽立”的木牌:“谢危楼,你刚拦我做什么。”
“长短争了又怎么样,你去打一架?”谢危楼指尖抚过半干的墨迹,视线在名字上停留一刻,宽慰道,“我总觉得你用真名在外门走动不大适合。有假名,不至于过分出挑,也不会让别人想到你是谁。白玉京的人都知道琼州的人在慈悲天山,只留你一人在外门,这事到底犯忌。”
凌翌顺着话头接了下去:“要抓我早抓了,抓过去早团圆。他们就这么不把人当人看。”
谢危楼不意外地看到了凌翌更加炸毛的反应,这名字是不好,可古战场内的记名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用牌子证明生死,杀了多少怨灵就行。
谢危楼干脆话锋一转道:“你这不是有花名了?”
凌翌几乎忘记要说什么了,脱口道:“合计想半天,谢危楼你就拿这个名字搪塞我?”
这声听起来多少有些嘟囔的意思在。
谢危楼淡道:“你为什么不和我换?”
事实确实无法改变。
凌翌他低头,踢了一会儿地上的碎屑,敛了笑道:“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更无人敢提错一字。”
哪怕只是写错字了而已,他却想较真,因为来日他想让所有人的知道,他姓甚名谁,是何许人也。
谢危楼点了点头,竟应答了声:“会有这么一天。”
凌翌见他说好,又道:“美衣华服、灵丹妙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灵药我要一箩筐一箩筐地吃,还要就抛着玩,吃不完,我要倒河里,还能在里面游。”
谢危楼点了点头。
凌翌说的是气话,但谢危楼给他的答复却好像时刻相信他说的不是笑谈,如同他坚定无比地相信着他。
谢危楼:“想用多少用多少。”
他又提醒道:“凌翌。在想到这些之前,先擦亮你的刀。”
古战场暗无天日,浓黑的红云遮蔽了一切,时间仿佛也停止流逝。
这里离下九界非常近,据说下九界是处白骨成堆,血肉为林的地方。
古战场如此,下九界更为阴森可怖。
谢家很早以前就一直守着这片地方,护了这片寂土数百年,从来没有让这里出过任何意外。
凌翌踏足那片焦土上,头顶上像是墨红色跳动的心脏,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大地的心跳在震动,呼吸间都是充满腥风,如同来到了一条血肉做成的大道。
谢危楼给他抛来了清心丸,要他含在嘴里。
凌翌咬了那枚清心丸,尽可能口齿清晰地回答:“你从前就这样守着这片鬼地方?”
谢危楼答:“白玉京建立之初,上下九界就从未并立,两界之人厮打,徒留三百年后的这一片古战场。它留了多久,我们就守了多久。”
上古的凶兽有裂天兕、金猊兽,那些凶兽像犀牛、狮子,出没如鬼魅,肚子里面白骨成堆,吃下去的人不计其数。
死去的怨灵无法镇压,只能被砍断头颅。
凌翌停顿了一会儿,问道:“谢危楼,怎么突然那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