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能报官。”吴惟成一口咬定。
沉默几息,吴惟成又道:“阿璃,咱们不是有银子吗?多花些银子,将尸体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处理了。再让人去外面寻李为,谎称他并没有回来过……”
沈璃默了默:“按理,这样也是可行的。可坏就坏在,小姑子是让人去花楼把李为叫回来的。这事儿不说许多人知道,但是肯定是有几个人知道的。根本就经不起查。”
吴惟成不停地踱步:“阿璃,要不你去求一求张大人,或是远西侯府的候夫人,让他们帮忙处理一下这事儿?咱们给银子就是。”
沈璃嗤笑出声:“夫君,你觉得张大夫和候夫人缺咱们这点儿银子吗?这种小事去耗费掉这些人的人情,值当吗?夫君以后还想不想往上升一升呢?”
吴惟成烦躁地喝道:“这也不能,那也不成,你倒是说个能成的法子。”
“报官。我一个妇道人家,能想到的就是报官。谁惹下的祸事,谁自己负责。夫君若是能主动带着小姑子去主动报案,这事儿不仅不会拖累夫君,夫君大抵还能得个铁面无私的名声。”
“毒妇,沈璃,你个毒妇,你竟然撺掇我哥将我送官……”吴雁尖叫大骂。
若不是她早上刚流了产,这会儿身子虚,怕早就扑过来了。
一旁的吴惟成若有所思。
沈璃嘲讽地笑了笑,再道:“夫君自己想清楚吧。这事儿只有夫君能做决定。若是要帮小姑子隐瞒,可能全部搭上所有家产和我的陪嫁,也不一定能把这事儿压下来。毕竟,听说最近圣上正在烦雪灾的事,各个衙门的大人们都精神紧绷。
李为虽然不是什么牌面上的人物,但他也是一个秀才,如今还是在天子脚下被杀。就自然不是小事。
更何况,咱们如今和张大人已上了同一条船,谁知道此时有没有张大人的政敌注意到咱们府上?
若是咱们想压下去,到时候人家将这事儿戳了出去。那到时候张大人多的是法子脱身,但是咱们府上怕就不行了。毕竟,小姑子是在咱们家杀的人,夫君若说不知道说不过去吧?”
沈璃一番话,让吴惟成本来动摇的心瞬间坚定下来。
“哥,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亲妹妹啊,你要救我……”
沈璃轻叹:“小姑子,你在和李为私奔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你哥呢?怎么没想想咱们府上会不会因为你私奔之事蒙羞?你大着肚子回来,这些日子,有没有给你哥做过一次吃食做过一双袜子?”
自是没有的。
吴雁和吴惟成一样自私。
果然,听见沈璃这话,吴惟成眼神渐次冰冷。
他转身朝吴雁的丫头道:“给你们小姐收拾妥当了,将人扶出来。”
又冲着屋外的小厮道:“将尸体抬着,我亲自带着人去见官。”
说完,他不顾吴雁的哭闹,径直出了屋。
沈璃紧跟其后:“夫君不用怕,这事儿即使传出去,也不过受一时的闲语。我话虽说得重了些,但这李为确实只是一个偏远地方的小秀才,也到京好几年了,并无亲人在此处。想来也没人为他升冤。夫君只要姿态做得足,舍了小姑子,想来也不会影响到夫君的前程。
另外,最近不是雪灾厉害吗?我手里正巧有一批余粮。到时候夫君拿去捐给朝廷,我再去与张大人说一说,想来再给夫君往上升一升,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吴惟成脸上浮现喜色,回头看沈璃:“阿璃所说可是真的?”
沈璃笑:“自然是真的,我为夫君的心,可还能有假?这些年,夫君也是看得见的。”
吴惟成伸手过来捏了捏沈璃的手,点头:“我自然是知晓阿璃的心,阿璃放心,即使我日后升上去了,也不会负了阿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