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璃见江大夫大义凛然地当着众人指责她。
沈璃冷笑,谁给他的胆子?他是忘了谁才是给他发银子的人吗?
“江大夫这话就错了!刚刚老太太明明是太高兴才晕过去的,怎么就成了急怒攻心?在场众位都可以做证。江大夫这些年养尊处优,不会是连医术都忘了个干净吧?”
沈璃这话算是半分面子都没给江大夫留。
江大夫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夫人可以骂我这个人,但不能骂我的医术。这些年我为了府上苦心钻研医术,怎么可能连是被气的还是高兴的都分不清?”
吴雁忍到现在,实在是忍不住了:“嫂子,就算这个家是你当家,你也不能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吧?明明是你气得母亲晕了过去,怎么还好意思说是母亲太高兴了才晕的?”
沈璃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哦?那我就不太懂了,母亲如何就被我气得晕了过去?小姑子既然这么不忿,想来也是没明白。来,咱们捋一捋。母亲饭前才教导我,要三从四德,要大度贤惠,不能吃醋闹腾,得忍让着府内的妾室,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可……”吴雁想辩驳几句。
沈璃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既然母亲说了这话,我秉持着孝顺之心,想要给父亲修坟,顺带着给父亲纳几个妾室,这没问题吧?总不会是母亲嫉妒,连给父亲配阴婚都不舍得吧?可母亲刚刚不是还教训我吗?”
几句话就将吴雁噎得说不出话来。
安姨娘两眼亮晶晶地望向沈璃,没想到夫人厉害起来这么美。
以前看夫人,只觉得太过谨慎也太过柔顺,容易被人拿捏。
现在看来,那些不过是表象。这一回,她选择投奔夫人没选错。
吴惟成恨铁不成钢地扫了吴雁一眼,喝道:“雁雁,住嘴。没大没小的和你嫂嫂顶什么嘴!你先回房去,禁足七日,多读些书。”
吴雁一脸冤枉,她明明什么也没说,明明是她被嫂子教训了一顿,怎么还禁她的足了?
可一抬眼,对上吴惟成铁青的脸,吴雁只得委委屈屈地将到了嘴边的话都吞了回去,胡乱地行了一礼,闷头就往外走。
吴惟成见此,收回目光。眸中一片冷凝。
他本是乐于见吴雁为难沈璃的,但他想看到的是沈璃吃瘪。既然没有理论赢的本事,那就最好装哑巴,不要开口。辩不赢还开口,他这个小妹就是典型的说话不带脑子。
这是明摆了让他们家丢脸。
吴惟成又对着江大夫拱了拱手:“还麻烦江叔开药。不管母亲是什么原因,总归还是先用药的才好……”
话没说完,就被沈璃打断:“夫君这话就错了。本来,江大夫当年与父亲是旧识,我不该说这话。可这毕竟关系到人命,我不得不说。”
吴惟成眉心一跳,喝道:“夫人,有什么话晚些再说才是,先让江叔开药。”
沈璃似笑非笑地看了吴惟成一眼,缓缓开口:“夫君,我这是为了母亲好。母亲也是病了好几年了,咱们一直好汤好药地养着。可你看看,母亲过了几天好日子?
不是我质疑江大夫的医术,实在是……母亲的情况让我心里不踏实……”
说着,她又对江大夫拂了一礼:“还望江叔不要见怪,我这人向来性子直,说话不会拐弯。”
江大夫被气了个仰倒:“好好好,既然夫人如此不信老夫,老夫走就是……”
吴惟成一把拉住江大夫:“江叔,你别听她瞎说。她一个后宅妇人,哪里懂这些……”
说着,吴惟成又回头去斥沈璃:“沈璃,你赶紧给江叔赔礼道歉。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吗?江叔这些年为咱们家尽心尽力的,你怎么一点好歹都不知?”
“不知好歹”的沈璃笑了:“既然夫君如此信任江大夫,那便继续用着吧。就当我刚才的话白说。”
说罢,她起身,拂了拂衣摆,欲走。
吴惟成皱了眉:“沈璃,给江叔道歉。”
沈璃回身朝他笑了笑:“江大夫需要我道歉?”
江大夫脸上均是得意之情,又捋了捋胡须:“夫人若心中有愧,道一句不是,老夫自然也是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