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之微微扯了扯嘴角,“宋青轲和连壁走得近,无碍。”
唐敬奉眉头一下拧紧了,脱口而出,“真的无碍?那连壁……不会把金家三郎说出来吧?”
唐远之手一顿。
唐敬奉脱口而出后,就有些后悔了,忙给唐远之夹菜,“咳,吃菜吃菜。”
唐远之端起酒杯,慢慢的喝着,一边低声开口,“祖父不必如此。我无碍。”
唐敬奉看着唐远之,叹了一声,不再说话了。
唐远之便转开话题,低声说着,“苏家和赵家应该是在合作了,此番明州之行,或许会有所获。但,赵家的反扑会更加厉害,祖父不若前往祭陵守墓,待我归来再回金陵。”
“咳,也好。我去给你祖母和你母亲上上香,说说话。”唐敬奉说着,又有些担忧,“你也别太累了,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知道吗?”
唐远之点头应下,低头看着自己的酒杯,雪花酒……潍城酒肆那边还剩下多少?四年了,酒肆那边的酒却再也没有增加过,酒肆……也关了。
金陵城,揽月馆。
揽月馆是四年前才开的风月之所,说是风月之所,但却是极为清净高雅。
馆中女子个个才貌双绝,或冷或傲或嗔或娇,只要你有所好,必定能在这里找到你所喜欢的。
但馆中有几条有趣的规矩,一是,若非馆中女子愿意,谁都不能强迫;二是,若馆中女子愿意,客人的开销都可以打折,甚至可以免单;三是,每月一次的文战,若是能够胜出,揽月馆都会满足客人的两个愿望。
因这几个规矩,揽月馆,从开馆以来,就夜夜笙歌。
当然,若是只是喝茶论道,揽月馆也是可以满足。
馆中四角四个阁楼,中间一个大阁楼,还有一个平台表演歌舞,回廊弯曲回旋,花草遍地,亭台也五步一个。
此时的揽月馆中的清风阁上,连壁正在喝酒,身侧是柔美的女子提着酒壶。
而在连壁对面坐着的蓝色袍服的青年面容雅致,眉眼间有些倨傲。
“我知道,四年前,我姐姐做的事过分了点,但是,连壁,世家之间不就如此吗?有来有往,利益权衡,如今你看不惯那唐远之,而我宋家也更加看不惯那唐远之,那为何,我们不能合作?”说话的青年看着连壁,似乎很是笃定般。
“……当年连宋已经断了联姻,我记得,睿亲王府的世子妃对我母亲是这般说的,连家门楣太低,够不上你们宋家的屋檐。如今,你,却来找我合作?”连壁缓慢说着,语气透着嘲讽,看着对面的宋家最小的嫡子——宋青轲。
四年前,唐远之连中三元,朝堂论辩,将一众相公辩得哑口无言,随后,点了状元。而他是榜眼,眼前的宋青轲则为探花。
一时间,金陵城乃至天下都极为震动。
之后,唐远之入了翰林,随后进入户部,紧跟着不久,解决了朝堂争辩多年的皇庄田亩清算的问题,扯出了皇庄贪腐一案,也拉下了宋家旁系几房!
算是和大世家宋氏站到了对立面,但也因此,唐远之被破格任命为户部侍郎,大楚朝至今,最为年轻的三品大员!
至于他,中了榜眼后,他娶了潍城韩布衣大人家的嫡女,如今也有一个女儿了,连宋解除联姻后,他在朝中自然是举步维艰,但是,唐远之却是拉了他一把,谏院大夫,从四品。至于眼前的宋青轲,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我知道,之前有诸多不快,可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连壁,你应是明白,我们本是同盟。”宋青轲说道,突然间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你很喜欢潍城金家的三郎吧?”
连壁顿了一下,微微抬眼,目光漠然透着厌弃,“你说什么?”
宋青轲轻笑一声,透着一抹趣味,“说实话,我是看不出来啊。你平时也是上朝,回家,偶尔陪着你夫人孩子去踏青,去进香,我二姐姐时常回来哭说,她想嫁给你这样的,家里无妾室的,又对嫡妻敬重的人。没想到啊,你在潍城的时候,居然会天天去跟着一个男人——”
碰!
宋青轲的话语戛然而止,他微微移下目光,看向被连壁一掌拍碎的桌子,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