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啊,一般都是消息的聚集地,市井上流传的,前线边境的消息,哪家小姐跟哪家的书生又胎珠暗结了,哪家的公子又调戏了哪家的姑娘,甚者是街头巷尾哪只野猫又生了几个猫崽子,都能在这里听到个些什么。
刘彻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听力极佳,挑的位置也算的上偏静,一些消息总是能听得到的。
跟小二要了壶茶和一盘瓜子便坐了下来,上面的说书人正敲着鼓儿打着快板口水横飞的说着。
“哎,你们可听说了么?”
“什么什么?张三,你准又是听到了些什么消息,快些说出来,我们,甭吊我们胃口。”
“就是就是,你他娘的,甭给我们卖关子。”
那些个明显是晓得哪个张三的习性,有些按捺不住性子催促道,那张三也怪不得别人催促,旁人却是催了,他便越是悠闲,不慌不忙的断了茶水轻轻的押了一口。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来。”
“你丫的快些说。”
“你们可知道现在守着朔方的可是何人?”
“废话,这谁不知道,长平侯卫青啊。”一人一敲桌子,震的整张桌子上的杯盖“恍朗”一声脆响。
“就是,这卫将军守着朔方的消息不早就传开了,这长安城内,恐怕就连三岁小娃都晓得吧。”一个看上去还算稳重了的,留着八字胡子稍稍上了些年纪的男人说着,他不如其他几个小年轻那般冲动,平日里就好在这里喝喝茶,打打牙祭,聊聊市井。
“哎呀,急什么急什么,这不是重点,这重点啊是。来来来,靠近些。”那张三招了招手,让四周的小伙伴们靠近些,甚是神秘。
刘彻却更是好奇了,何事竟是这般神秘,越是好奇,便越是想听,竖了耳朵,凝神静听。
“你们……前几日……与一支匈奴……交战……听说是……。”却奈何离得远了,只听到了这些。
那几个人一脸恍然的样子退了开,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却甚是凝重。
“那这事皇上晓得不?那将军伤的重不重?皇上会不会换了人去镇守朔方?”其中一个一直未开口的文弱书生样的青年说道,两道眉毛深深的皱在了一处,许是被刚才那张三的话给吓着了。
“应该不会,现在这大汉朝,除了卫将军,还有谁能守着。”
刘彻却是一惊,手中端着的茶水一下子便滑落在地上“哗啦”一声摔成了三瓣。受伤了?那人受伤了?自己就不该允了那人去那什么该死的朔方,就不该任由他胡闹任性。
那一声却是引来了好些些的注意,见着刘彻沉着脸,一脸黑色,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撇了撇嘴,便又转了首继续聊天。
跑堂的小儿硬着头皮凑了上去,“哎哟爷,您也太不小心了,没伤着您吧。”腆着张脸蹲了下去捡起地上的碎片残渣。
“无碍,你且退下吧,再给朕,唔,劳烦小二哥再给我沏壶茶来。”
那小二远远的见这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本还是提着心胆的,此刻见这人这般好说话,便也放宽了心,应了声“哎,好叻,客观您稍等。”说着便拎着已经冷了的半壶茶水还有那碎成片片的残渣走了去。
不一会儿霍去病便回了来,见着刘彻微微的愣了神,便唤了两声“皇上,皇上?”
“去病,坐。”刘彻回了神,让霍去病在自己对面坐了下来。霍去病也不客气,一撂袍子便坐了下来,伸手拿过那小二刚换上来的清茶,到了一杯便一饮而尽。
刘彻摇了摇头“多少好茶让你喝也是糟蹋了。”这霍去病,就是这般,不拘小节的很,却也比刚入宫时好的多了,那时候的霍去病与其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倒不如说就是个愣头青。见了当今的天子都不行礼,若换了旁人,刘彻早就将那人大卸八块了,哪还轮的着在这跟浪费好茶。
霍去病挠了挠脑袋,不就是一杯茶么,还不是是让人喝的了?
“皇上,噢,不,老师。”看到了刘彻的眼神,立马改了口,换了称呼,“怎坐在这般吵杂的地方,我去找间安静点的雅间,您且等等。”说着便欲起身,这小子懂的到不少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