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拍了拍床沿,让刘玲继续坐着,刘玲被田蚡方才那么一吓,哪里还敢近的那人,只得远远的站着。
“咳咳,你怕老夫?”田蚡有些失笑,自己都这个样子了,那小女子还有甚可怕的?
刘玲摇了摇头,轻移了脚步靠了上去,迟疑了一会便又挨着那人坐了下去。“相爷,奴家有什么好怕的,相爷又食不得人。”刘玲妩媚的笑了笑,就算晓得了又怎样,你现在不还是躺在床上。
“呵,咳,老夫既食不得人,你又何须怕老夫,更何况老夫现在这样。”
“相爷您好生修养,保不住过些时日就好了。”一转凤眸,若是田蚡去了,对她完全没有好处,正如他说的,那人去了,自己就少了个坚固的保护罩,只是这人眼看着不行了,或许,自己该另谋条出路。
田蚡摇了摇头,“抬起头来,让老夫再瞅瞅。”
刘玲凑了脸,靠近在那人的面前,田蚡不由得抬起了布满皱纹的双,抖了抖,抚上刘玲如玉般的脸颊。“像,真的好像。”田蚡低喃着,似乎在于刘玲说着,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相爷是说妾身像谁?”
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从何处摸出了半方锦帕,似乎是从中间撕裂了一般。凝视了良久,连刘玲都给忘了。
“相爷,相爷?”
许久,许久,久到田蚡想起了年少的自己,刘安还有先皇。
“你先下去吧,老夫乏了。”田蚡咳了咳说道,将半方锦帕捏在了手心中。“诺”刘玲应了一声,只到今日的那人奇怪的很,似乎是更加的多感了些。抽了垫在后面的锦绣棉被,让田蚡躺了下来,又掖好了被角才退了下去。
她不知道,这一面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这人,再一次见到,便是在那灵堂之上,只是那时的那人,早已阴阳相隔。
长安啼,垂杨送别离,路千里,朔风吹客衣,辞家千里,风渡潇潇兮烟迷离,灯花落,瘦尽又一夕。
阳光明媚的午后,春日却已近尽头,那些个花花草草早就开的红了满地绿肥红瘦。卧床了许久的田蚡已近许久未见阳光了,只是今日透过窗子见着了外面的明媚,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卧床了许久,若再不晒晒太阳,都快要发霉了。命了丫鬟将那窗子推了开来,阳光洒了进来,躺在床上,从哪个角度看去,似乎能看到些许空气中的灰尘,透着半丝光华,竟是成了七彩之色。这些日子,总是想到年少的一些事情,想着想着终化为幽幽一叹。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多惜少年时。
“田福,田福。”田蚡忽然朗声唤道,似是看不够那太阳,只觉得身上发毛,只想着好好享受一番那阳光洒照在身上的感觉。
“奴才在,奴才在。”田福听了声,立马匆忙的推了门近了来,只见那田蚡已经撑起了身子,精神似乎好了不少。
“哎哟我的老爷,怎不让下人来扶着,这些个蠢东西,懒货,都跑哪去了。”说着便近了去,扶起那人,垫了高枕在田蚡的身后,让那人舒服的靠着。
“是老夫让他们下去了的,田富啊,老夫想出去走走,晒晒那太阳。”田蚡说着,脸色依旧的苍白,只是今日却显得精神的多了。
“老爷,这,太医说了,您要多休养。”田福有些犹豫的劝道。
田蚡低低的笑了“田富你倒是衷心的很,老夫都躺了这么些日子了,今个觉得好多了,许久未见太阳,觉得整个人都快发霉了。”田富自年轻时便跟了自己,这么些年,若说自个最信任谁,便是这田富了,就连那刘安自己都处处留心了,对着那先帝刘启,自己更是处处小心谨慎,不让那人识得半分心事。
倒是那窦璎,斗了这么些年,有时候最大的对手,反而却是最了解自己的人,看来自己还是要先走一步了。
“老爷莫急,那奴才这就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