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内衣留下。”她这样说。
安暮棠颔首,只当自己去沙滩游玩穿比基尼,这画室开着足够的地暖,并不冷,暖洋洋的一片,她不是一个矫情的人,既然答应要当模特就已经做好的心理准备。
只不过她还是问了一句。
“这些东西,你也要拿到教室里去展出吗。”
安稚鱼当即摇头,像个停不下的拨浪鼓。
开什么玩笑,让那些外人看安暮棠的样子,她会不悦,这种美只要自己看到就好了,除了需要展示到画上的部分,其余的,她都会偷偷藏起来,谁也不给看,就连母亲也不行。
“不会的,我会告诉你等会儿我画什么,你要是到时候不愿意,我们就换别的。”
“然后我又要再这里坐一天?”
“如果你想的话。”
这回答没说明坐在这里到底是不是个硬性要求,非常的模棱两可。
安暮棠笑了一下。
偏冷的光线在细腻的肌肤下透出光影,偶尔会因胸前沟壑而明灭,无论是骨相还是皮肉的起伏都会把光切割成不同的大小几块。
安稚鱼近乎是痴迷般的专注,很性感,这不仅是身材,还有点别的东西。
外面吹了些风,带着些簌簌的落叶声,本就光秃秃的树枝更是没剩几片叶了。
唯独安稚鱼内心的欲求渐渐变强,她已经不再满足于纸上的轮廓,她想用手指去感受姐姐的轮廓。
她站起身来,小腿把椅子推开,发出刺啦的摩擦音,安稚鱼走到安暮棠的面前。
“不够。”
安暮棠没表现出疑惑,其实在方才她就已经感觉到这一场的作画有些不大对劲。
她只是静静看着安稚鱼表演,看她这个软糯的妹妹敢对自己做出什么大胆的举动。
若是非常出乎意料,也许安暮棠会看在今天发现安稚鱼另一面的情况下,不甩她几个巴掌。
顶着姐妹情来对自己放肆的话,安暮棠不会让她好过的。
她只是静静看着安稚鱼,看见妹妹举起旁边的水杯,“也许有点凉,你忍一下。”
“你要浇我身上?”
安稚鱼摇头,“只是泼一点在脸上,不会到你身上的。”
“理由?”安暮棠挑眉。
“我想看水的光影投射在你立体五官上的样子,波光粼粼的样子很好看。”
“噢,是吗?”
是的,安稚鱼想看安暮棠被拖入泥沼中那样湿漉漉的样子。
安暮棠浅色的唇瓣扬起,“好。”
她答应得太爽快,安稚鱼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只是由着自己的手指往她的脸上多多少少泼一点水渍。
看上去像是被自己弄哭了。
安稚鱼的指腹即将要离开安暮棠的脸颊时,又擦了一下她的唇瓣,迅速又浅,几乎不让人发现。
她回到画板前,思绪乱乱的,这样的艺术品不该沾染上情欲,只能由着画家摆弄才对。
她闭上眼,又低头看向被刻意丢在角落的画,想到昏暗的楼梯间,游惊月蹭上去的那个吻,以及安暮棠的不躲闪。
仿佛属于自己的缪斯被别的人先一步发现了,然后占用。
她突然生出一种烦躁,游惊月怎么这么命好,这种烦躁变成不甘,而后转为浓浓的忮忌,她所拥有的却只有安暮棠的几幅画而已,而那个人会拥有姐姐的灵魂吗。
画纸上已经蘸了些浓厚的颜料,寥寥几笔画出了安暮棠这一幕的模样,这一秒的所有权只是属于她的,安稚鱼盯着画纸上的人。
而后伸出手指,指腹不受控制地去抹了一下安暮棠身上的颜色,指腹上蘸了一抹浅蓝色,于是再将它擦在自己的唇角边,像是溢出的蓝血液。
她用这种方式来暂且对抗游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