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鹊灿烂一笑,任由衡水剑穿透身体。
哇,轻松了,浑身轻松~
慕久麟看见叶南鹊的脸突然在自己的眼前放大,他们几乎贴在了一起。一种恐惧席卷了他的身体,他缓缓低下头,看见了自己手中紧握的衡水,他的手被渗出的红色液体染红,是叶南鹊的血。
慕久麟缓缓抬起眼睛看他:“师兄?”
叶南鹊实在是对慕久麟这副震惊外加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不忍,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嗐,你别难受,是傀儡符。傀儡符你知道的,就是当年掌门开坛讲学的时候你被秦齐他们捉弄,其实就是对你用了傀儡符……”
慕久麟:“……为什么?”
叶南鹊故作轻松:“你别这副神情,你是做了好事,匡扶正义,你、你别哭啊……”
叶南鹊慌乱用手去擦慕久麟的眼泪,那些眼泪触碰到他的皮肤惊人的灼热,从皮肉烫到灵体,叶南鹊实在有些体力不支,头晕眼花,还得安慰慕久麟,故意活跃气氛:“这样有什么不好,大家喜闻乐见,慕师弟,你要成大英雄啦,你之前不是说的吗,想做正道魁首,想做英雄,这样很好啊。”
这个玩笑没开好,他好像说错了话,因为慕久麟哭得更凶了。
叶南鹊头太晕了,慕久麟的眼泪看得他心烦意乱。他仰头蜻蜓点水的堵了一下慕久麟的唇,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好了,乖,别哭了。”——
作者有话说:这是很好很刀的一章(认真脸)
第57章
有红线在两人的指尖缓缓显现、萦绕,又细又轻柔,飘动的羽毛般,看起来像一件易碎的艺术品,又随着叶南鹊徒手拔出衡水剑、彻底闭上眼睛消散于空气中,不被任何人察觉。
慕久麟抱住叶南鹊的身体,颤抖的手指点在他的灵窍试图让灵气汇入。
可叶南鹊的体内一片干枯,任凭灵气怎么进去都很快消散开。
慕久麟颤声,不知道在安慰谁:“没事的,师兄,圣医宗的药仙前辈也在,我去求她,肯定没事的。师兄不喜欢我哭,我不哭了,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不是没有哭……”
叶南鹊已经不能再回答他一个字。
没有叶南鹊的力量来源,恸石从半空坠下,衡水逐渐复流,天光一片大好。没有恶水与魔气的萦绕,众人看清空中景象,欢呼起来。
“慕久麟把叶南鹊那个走火入魔的魔头杀了!”
“真不愧是慕久麟!”
“此番九州危难算是被他化解了!”
“慕久麟当之无愧是首功。”
“原来玄宗预言说的果然是对的。”
“慕久麟!慕少侠!”
他的名字被捧得高高在上,被人敬仰、被人拥戴,人们欢呼、欣喜于这一场浩劫的中止。
江采玉刚顶着结界,现在已十分疲累,他没有力气说话,只站在原地,就觉得浑身越来越冷,血和心脏都是冷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冷。江采玉将兼善握得很紧,紧到剑柄上的纹理深深刻在他的皮肉里,就像此刻的叶南鹊那张平静却没有血色的脸深深刻在他的眼睛里一样。
很多次,很多次,这张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叫他:“师尊。”
游必徊看出他的异样,出言安慰:“他犯下滔天罪行,咎由自取,有此番结果实属意料之中,江师弟,你不要太过介怀。”
慕久麟舍了大半身灵力,支不住,从半空掉落,勉强护住叶南鹊的身体,站稳了。
一川大师上前,伸手一探,摇了摇头:“叶施主气息已断,灵脉尽毁。”
慕久麟:“灵脉尽毁?怎么会……他是修士,就是中剑也该能维持……”
“衡水剑,上古大妖尚且忌惮,何况,他只是一个修士。慕施主,其实,你心里都明白的。”
慕久麟呆呆看着一川,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他木讷地揽着叶南鹊的身体,走到雁西窗面前:“药仙前辈,我师兄他……”
雁西窗想起当日无意中窥见的那道渡情,比其他人更明白些东西,别开脸:“贤侄,我便是再妙手回春,也不能让小南鹊他重新活过来。”
一旁有人道:“慕少侠有一颗仁善之心,不过我看,这等恶棍就不必再救了。”
“是啊,将他救回来接着毁天灭地不成?”
“慕少侠,我们知道你心善,可对旁人心善就罢了,叶南鹊,属实没必要。”
“今日是个好日子,慕少侠救了我们大家,救了整个九州修真界,理应办个庆功宴。我们大家回去痛饮一番才算畅快。”
好吵,为什么他们都在笑,为什么……他们那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