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时间,曾经温柔稳重的少女,就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人也麻木许多。
一时间村里人都说郝佳佳疯了,变成了一个泼妇。
对此她只是冷笑,心无波澜。
她的确疯了。
是被丁归田和父母、村人一起逼疯的。
只是每每听到米重原的名字,她死水一样的心里才会有些涟漪。
郝佳佳听说,村里有好几户人家请村长吃饭,都是家里有适龄待嫁女儿,有意和村长家结亲。
她心里苦涩,可看看虽不显弧度但已经停经的肚子,她明白自己和米重原彻底没可能了。
她怀了丁家的孩子,这辈子都要跟丁归田一起,在这狭小逼仄的屋子、令人窒息的村落里生根。
米重原只是年少时的梦,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另一边,在学校苦读的少年人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情,他满心都是对未来的期待,以及对心上人的思念。
考完试的当天,别的学生顾及天色晚,都准备再住一晚上,只有他归心似箭,乘着暗淡的夜色骑了两三个小时的车,连夜上山回村。
到了家,提前接到消息的父母神色喜悦,桌上摆满了他爱吃的食物。
米重原太想念恋人,想先去郝家看看,却被父母拦住。
两个老人笑得勉强,‘你这孩子,饭都不吃了?这么晚人家肯定睡下了,你先好好休息明天再去。’
看着父母的脸色,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匆匆扒了几口饭,米重原实在食不下咽,‘爸,妈,我好久没见到佳佳了,就过去看一眼……’
见儿子着急的模样,米家父母清楚瞒不过去了,就算今晚能糊弄过去,最迟明天他也该知道了。
于是二老才将一切和盘托出。
米父叹着气:‘重原啊,佳佳已经怀孕了,你俩之间没可能,忘了她吧。’
米母也劝阻道:‘你还年轻,之后说不定还要去外面读书,肯定能遇到更好的女孩……’
‘我不要什么更好的女孩!我不
信!’米重原脸色惨白,
神情扭曲,
‘我要亲自去问她!’
他猛得往家门方向冲,要出门时脚步一顿,缓缓扭头看向父母,眼眶通红。
‘所以她被逼着,塞给那个欺辱她的禽兽,不仅没人告诉我瞒着我,咱们家还就这样看着吗?这是违法犯罪,爸你还是村长!’
米家二老神情都有些尴尬。
半晌米父拧眉道:‘那我们能怎么做?谁让她命不好,有这样一对父母,遇上这样的事!’
‘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什么都改变不得,难不成还让一个失贞的女人嫁进我们家门?’
米重原咬着牙一字一顿:‘怎么不行?现在是什么年代了,女子要恪守贞洁的时候早就过去了!更何况我根本不在乎!我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说完他闷头跑出家门,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个老人叫不住他,在家唉声叹气,捶胸顿足。
米父安慰妻子,认为儿子只是一时气恨,不能接受,过几天他自己就能想通。
‘让他去吧,去看看郝佳佳已经嫁人,他就死心了!’
‘……’
乘着夜色和晚风,少年人的胸腔被怒火填充,一边走一边狼狈哭泣。
他家在村头,丁家在村末,中间要经过一片片田地和农作物。
走在空无一人的村路上,他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