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拂过他的面颊,将?孤启被金发扣束起的垂坠发丝吹得飘扬,他面颊还有薄薄的汗意,方才他兴许是跑来的,如今他整个?人身上还带着一种难言的朝气,这样的孤启是格外鲜活的。
孤启望着她:“妻主笑什?么?”
“笑你,”郁云霁弯着眼眸顿了顿,道,“笑你可爱,说到底,还是我赚了,这样足智多谋的儿郎做了我的郎君,想想我便很高兴。”
对于她直白的表述,孤启不由地红了面颊:“引之,也喜欢妻主。”
郁云霁只手撑着下颌。
她当然知晓了,无数个?深夜里,孤启都?会?趁着她睡着的功夫偷偷起身,望着她的睡颜,偷偷亲一亲她的额头或是唇角。
他还真当自?己做的隐蔽,她什?么都?不知晓,实则她是个?觉轻的。
同女尊国?的儿郎不同,孤启常常会?对她表示爱意,大胆而热烈。
她寻常都?会?笑看着他,可每当她认真的看着他回应时,孤启的面颊上又会?染上绯色。
“听闻你这些时日时常请平安脉,怎么回事,是身子又不舒服了吗?”郁云霁关切的问他。
夏风停歇,他的发扣重新落在了肩头,孤启红唇张了张,眸光移向?了远处的莲花池,终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
他兀自?摸索着指尖,心头却怦怦跳着。
自?那日他同郁云霁圆房后,往后的日子堪称是夜夜笙歌,孤启如今时常小心注意着,饶是如今到了夏季,京中盛行冰酪小食的时节,他也不曾吃过一次冷的,生怕再?伤了身子,将?来生不出?女儿。
可兴许是他太想要个?孩子了,日日惦念,不论他如何缠着郁云霁,每日太医告知他的结果都?能令他心底一片寒凉。
他的痼疾还需好生将?养,孩子的事急不来。
偏郁云霁口?中说着喜欢他,实则每夜行过女男之事后,都?会?派人给他送来一碗苦涩的避子汤。
孤启从不曾问过郁云霁为何这般做,他生怕从郁云霁的口?中听到他害怕的答案,他害怕郁云霁嫌他如今身份地位,没有资格生下她的孩子,可不论郁云霁如何回应,他总是心中空落落的。
他想擅自?留下郁云霁的孩子。
对上郁云霁关切的眼眸,孤启差点咬到舌尖,他眼神躲闪道:“……没有,是引之在调养身子。”
郁云霁颔首,表示了然,便没再?多问。
孤启见她这副模样,静默了一会?,追问道:“妻主,你,喜欢孩子吗?”
郁云霁本在思量着川安王一事,听他这样发问,眉头轻不可察的蹙了蹙道:“小孩?”
孤启敛着眼眸,小心的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皱眉,心下当即一凉,明白了她的想法——她果然是不想要孩子的,兴许是不喜欢,又兴许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郁云霁不喜欢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廊庑下的鸟笼里传来一阵黄鹂清脆的叫声。
郁云霁眉头轻挑:“如今不是时候。”
她猜到了孤启的意思,他兴许是想要一个?孩子的,但如今的时机却不合适,幽朝看似平静,实则内里盘根错节,因着川安王的存在,虽是都?有可能产生内乱,不论大小,皆是会?有影响的。
大局未定,她自?己的安危尚且不知,如何能再?多分出?心思照顾孩子。
“所以?你最近不高兴,是因为避子汤吗?”郁云霁道。
孤启喉头上下滚了滚,他鼻头泛起了酸涩:“……避子汤太苦了,引之可以?不喝吗?”
郁云霁温声安抚:“若是你不愿喝,我便差人寻一些外界干预的工具,这避子汤对身子无害,就是味道差了些,若是你不愿喝,这些时日我们节制一些。”
“不要。”孤启当即道。
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反应有些过激,孤启微微偏过了头,面上还带着窘迫:“引之,引之喜欢殿下,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