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升用力点头:“能!前辈,请告诉我该怎么做!”
“以血为引,以魂为契。”老道士抬起手,指向自己胸口,“剜我残魄,种入阵心。唯有如此,才能唤醒第一盏灯。但这具躯壳已腐,需有人自愿承受三日三夜魂火焚体之苦,方能让灯火长明。”
封印当即上前一步:“我来。”
“不行!”雷云升一把拦住他,“您伤势未愈,且肩负全局谋划。我是传承者,这是我必须经历的劫。”
师徒争执不下,铜镜中的老道士却笑了:“不必争了。真正的守门人,自有天意裁决。”
话音落下,玉符骤然爆裂!
一股炽烈红光冲天而起,直贯雷云升眉心。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如遭雷击,五脏剧烈震荡,仿佛有无数钢针在体内穿刺。但他咬牙挺住,不曾倒下。
“好!”老道士赞道,“心志如铁,五气初合。此劫,便由你承之!”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小镇陷入诡异寂静。
白昼阳光明媚,夜晚却总有黑影掠过屋顶,鸡犬无声,连婴儿啼哭都会戛然而止。镇民惶恐不安,传言闹鬼,纷纷闭门不出。
而道观之内,烈焰熊熊。
雷云升盘坐于阵心,全身蒸腾着赤红雾气,皮肤龟裂,渗出血珠,又被高温蒸发成淡金色烟尘。他的意识在生死边缘徘徊,耳边充斥着万千冤魂哀嚎,眼前幻象迭生:有时他是雪山上被撕碎的喇嘛,有时是庙中消散的守护灵,更多时候,他看见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上,头顶九盏巨灯熊熊燃烧,照亮无边黑暗。
每一次濒临崩溃,心窍金芒便猛烈一震,梵音再响,将他拉回现实。
第四日凌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窗棂。
轰??!
地底深处传来一声闷响,仿佛大地苏醒。紧接着,整座道观轻轻一颤,九个方位同时亮起微弱光芒,最终汇聚于庭院中央。一朵由纯粹灵光构成的莲花缓缓升起,花蕊之中,一盏青铜古灯静静燃烧,火焰呈幽蓝色,稳定而不摇曳。
“成了!”封印激动得老泪纵横,“第一盏灯,终于重燃!”
雷云升瘫倒在地,浑身焦黑,气息微弱,却仍艰难扯出一抹笑容:“值得……”
七日后,他勉强能行走。
封印告诉他,这一关过后,他的五脏观已正式迈入“通窍”境界,不仅能自主调控五气运行,还可初步施展“五神显化”??即调动五脏所藏之神、魂、意、魄、志,短暂影响外界。
“比如,用心神震慑敌人,用肝魂制造幻象,用脾意改变地形感知,用肺魄轻身御风,用肾志坚不可摧。”封印解释道,“但这只是开始。真正的力量,在于五气合一,衍化万象。”
雷云升尝试练习,起初连最基本的“心神外放”都无法持久,稍一用力便头痛欲裂。但他毫不气馁,每日清晨练气,午时研读残卷,夜间冥想悟道,进步虽慢,却扎实稳固。
某夜,他在月下打坐,忽然察觉远处山林中有异样波动。他凝神细察,发现竟是那只跛脚货郎藏身树后,手中捧着一面黑色小幡,正对着道观方向念咒。
雷云升不动声色,悄然运转肺魄之力,身形如烟飘出,无声无息逼近。
待对方察觉,已然迟了。
他双手结印,心神猛然爆发!一股无形威压如潮水般涌去,货郎当场跪倒,口吐白沫,手中黑幡“啪”地碎裂,冒出一股恶臭黑烟。
“说!谁派你来的?”雷云升冷声质问。
货郎眼神涣散,嘴角抽搐:“……始祖……必将归来……你们点燃的不是希望,是……葬礼的烛火……”
话未说完,脑袋一歪,七窍流出漆黑脓液,竟已毙命。
封印赶来查看尸体,脸色阴沉:“这是‘替命傀’,他们的杀手一旦暴露,便会自动毒发身亡,不留活口。但我们已经暴露了位置,敌人很快就会大举来袭。”
雷云升望着手中尚未完全熄灭的黑烟,冷冷道:“那就让他们来。我已经不再是那个躲在山洞里瑟瑟发抖的少年了。”
数日后,一封匿名信送至道观。
纸上无字,只有一枚血手印,以及一句用朱砂写就的话:
**“雪崩将至,尔等皆为薪柴。”**
雷云升将信纸投入灯焰,看着它化为灰烬,转身望向庭院中静静燃烧的蓝焰古灯。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而他的道路,也将从此踏出血与火的印记。
五脏为基,观内通天;一灯既燃,万邪辟易。
齐云未灭,守门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