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男子追捧娇小柔弱、含蓄淡雅的女子,最好像一朵迎风便要夭折的花儿,柔弱不能自理,不要有丝毫攻击性。萧燚从前嗤之以鼻,觉得是那些男人太过软弱,才驾驭不了热烈明艳的美。
然而此刻见了这样的木良漪,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美丽的事物让人向往,美丽又弱小的事物,才惹人怜爱。
对着这样的木良漪,她甚至不忍心撒谎。
仿佛欺骗如此诚恳地关心着她的她,是一件十分不可饶恕的罪过。
萧燚将盛满酒的银杯端起。
却被木良漪按住。
“姐姐,别喝了。”
杏眸含水,盛满真诚。
酒水在杯中微微摇晃,似溢非溢。
萧燚觉得自己好像更醉了。
木良漪从她手中抢下酒杯,放远了些。
“咚咚。”
“进来。”
木良漪扭头说话,精巧的下颌与白皙纤细的颈子展露在萧燚面前。烛光落在她的侧脸与耳上,在耳后打出一小片阴影。像倒映在水中的山,又像只静卧的兔子。
“姑娘,你要的醒酒汤。”青儿捧着醒酒汤送进来,萧燚无声地将视线收回。
“这里没事了,你找小二开两间房,和铁衣都去休息吧。”
“是,姑娘。”
房门重新合上,萧燚盯着桌上的醒酒汤,正要伸手,却有另外一双手先一步将碗捧了起来。
木良漪一手端碗,一手执匙,舀了一勺吹了吹,递向萧燚。
萧燚低头,喝了进去。
“姐姐真乖。”木良漪像是在哄小孩子,“把醒酒汤喝完,我们去睡觉。”
萧燚一顿,感觉自己犹如一只锣,某个词从梦里穿越到现实,变成锣槌,猛敲在她身上。
她却不能发出响声。
她朝木良漪手里的碗伸手:“我,自己来。”
木良漪并不争夺,十分自然地将汤碗转交到她手里。
“你去哪儿?”见木良漪起身,萧燚立即抬起眼睫,看她。
“我去拧个帕子,给你擦脸。”木良漪笑着道,“你乖乖把汤喝完。”
她转身去了。
萧燚仰起头,一口气喝完了碗里的汤。
将碗放到桌上,起身大步朝放置铜盆的架子走去。她身高腿上,越过木良漪先一步到达。
伸手捧了盆里的凉水,弯腰泼在脸上。
连泼几次之后,抽了搭在架子上的帕子,胡乱沾干净。
清醒了一些。
“姐姐酒量真好。”架子上嵌着一小块镜子,萧燚从里面看见木良漪站在她身后,正盯着她看,“若是那些酒到了我肚里,此时只怕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