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喧哗的人声传来,李如琢起身,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目光冰冷地注视着前方,直到一群修士寻到这里。
看见李如琢,所有人都呆了呆,再看向他脚边已经断气的老者,几人目光犹疑,神情莫测,但隐隐的杀意并不能瞒过李如琢的眼睛。
一个中年修士越众而出,朝李如琢行了一礼:“明阳宗掌门徐彻见过秦王殿下。”
李如琢冷冷质问:“此人是谁?”
徐彻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眼神同时闪过狠厉和不忍,终究是道:“此人是宗门之中一个罪大恶极的囚犯,今日竟然越狱逃至此处,惊扰殿下狩猎,是我们宗门的罪过。”
李如琢目光犀利沉冷:“你当本王是谁,敢这么欺瞒本王?残害亲父,还要玷污其身后之名,尔人耶?禽兽耶?”
掌门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脸上杀机尽显,李如珪和李如琢跟随人皇西巡至洛邑,而洛邑最大的仙门就是明阳宗,人皇一行人自然就在明阳宗落脚,今日李如琢独自出来骑射,然而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关在地牢的前掌门竟然逃了出来,还好死不死让李如琢发现了。
掌门看了看四周,不知这秦王殿下是天真还是不自量力,竟然敢独自一人出行,此地人迹罕至,他们又有众多高阶修士,足够可以杀人灭口,到时候再嫁祸给别的宗门,他们的地界上,谅人皇再能耐也查不出什么来。
打定主意掌门便不再犹豫,也不和李如琢废话,朝左右使了个眼神,执剑一起朝李如琢攻来。
李如琢轻轻一笑,眼含讽意,召唤出佩剑一记横扫,爆发出的强悍灵力让轻敌的几人瞬间被击飞数丈,掌门口吐鲜血,满脸不可置信:“你竟然是……渡劫修为!莫非……”
李如琢剑尖斜指在地,血珠便顺着剑尖滑落,洇如泥土之中,而他手中灵剑已经澄净如初,李如琢微微偏头,眼尾轻轻一挑,勾起无尽杀意:“啊,被你发现了。”
……
人皇赶到的时候,在场之人已经全部死在李如琢剑下,李如琢站在横陈的尸体面前,佩剑不断地往下滴着血。
人皇震惊地问:“你干了什么?!”
李如琢偏头看向人皇,脸上还带着未退的血腥杀伐之气,眼神却有些空茫:“残害同袍以精进修为,按律当诛,父皇,儿臣在执行您的旨意。”
人皇此时也看见双臂被剔得白骨嶙峋的老者,闭眼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才道:“你不该亲自动手。”
李如琢眼睛微微发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因我而起?”
“够了!此事与你无关,人若贪得无厌,终究会走到灭绝人性,六亲不认的地步,琢儿,冷静下来。”
“那么,要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我不想有人因此而死。”
人皇眼中浮出无力的悲伤:“朕不知道……朕不知道……该怎么保护朕的子民……”
——
“师妹……师妹!”
“阿浮!”
云浮猛然睁开眼,心脏还突突跳个不停,又是梦。
她竟然又梦见了李如琢的前世,而且这次她全然意识不到这是一个梦,梦中血淋淋的人骨,以及李如琢灭明阳宗修士的事,都真实到令人恐惧。
云浮捂着胸口坐起来,好半天才平复心中惊惧慌乱的感觉,她惶然望向珑渊:“师兄……”
珑渊神情似有不忍:“你又做梦了。”
云浮愣了愣,轻轻点了一下头。
珑渊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最终只是安慰道:“很快就可以回天庭了,别怕。”
云浮摇了摇头,她其实并不害怕,只是有些恍惚,紧接着微有些迟钝的大脑立刻从珑渊的话里捕捉到什么:“玄天宗有动作了?”
珑渊颔首:“现在去正好跟上他们,你休息,我去。”
云浮连忙道:“我也去。”
珑渊没有说话,而是将她按回床榻,神情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云浮却道:“收魂期间人魂必有波动,如若到时候我体内的人魂突然发作,您又不在身边,被玄天宗的人发现就遭了。”
珑渊这才没有坚持,不过依然皱着眉对云浮道:“待会儿身体不适立刻告诉我。”
“嗯。”
人魂出现的地方位于玄天宗仙府五十里外的一处荒山上,徐啸行没来,许是觉得区区一缕孤魂还犯不着让他亲自出手,但是徐凝衣和徐彦都在,旁边还有云浮在梦里见过的那两个修士。
两个修士在前面开道,徐凝衣和徐彦走在中间,而云浮和珑渊隐身缀在一行人身后。
徐凝衣边走边四处打量:“此地离仙府不远,竟然还会出现妖邪之物,往日里修士巡逻就未发现异常吗?”
徐彦道:“师姐,沫邑群山环绕,除了九涧十八峰,外围还不知有多少座山,这些山林平日人烟罕至,阴气旺盛,极易滋生邪祟,据说初任掌门之所以将仙府建在此处,也有镇压邪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