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回来的?”秦栀微仰起小脸,双眸黑亮,惊喜的看着他。
又是一个喷嚏,打完眼泪汪汪。
沈厌掏出巾帕帮她擦了擦眼睛,又换了一方,擦她的鼻尖,“刚回来,看你在写东西,便没打扰。”
“这么冷的天,不能喝凉的。”
沈厌摸了摸外沿,将茶盏挪开,西侧间红泥小炉上坐着热水,他倒了些红枣桂圆进去,沸水冲泡,放在床畔的小案上等凉。
“写的什么?”
他坐在秦栀伸手,将她圈进怀中,纸上画了图,像舆图又像族系图谱,还像兵书。
秦栀歪头,啄了啄他下颌,熟稔的往他身上一靠,指着图纸介绍:“这是我为你和公府做的全局分析图,大致笼统来说青州徐州代州和荆州为本朝兵力最强的四地,此四地之中,有三地与安国公府关系紧密,也就是说,这三地都督会被嘉文帝格外忌惮,甚至接下来会逐步攻克。
像中秋节时,嘉文帝想留安国公在京中,其实我怀疑他知道此举根本不可行,因为代州除了安国公之外,朝中目前没有可以替代的人选,所以只是为了试探或出口气,意外的是,安国公连对抗的勇气都没有,毫不犹豫将沈达留下了,于嘉文帝而言,这是意外之喜。
相比起代州,青州则是另外一种情形,卫家起来了,是被嘉文帝一手扶植起来的新贵,必定对嘉文帝忠心耿耿,如若闻人奕出事,卫家顶上,那么四地格局就会大变。”
秦栀翻开第二张纸,手指点在青州和荆州两地,“格局变动,嘉文帝对代州的态度便会随之改变,而徐州是舅舅治所,俞家不会背叛皇权,这个时候,就是嘉文帝对代州动手的最好时刻。”
沈厌神色未变,眸光略过秦栀分外明亮的眼睛,心中有些许恍惚,他不知秦栀此刻的分析是出于真心,还是在得知青州捷报后,想要保护闻人奕做出的假象。
秦栀一定很担心,担心他会对闻人奕动手。
沈厌垂眸,很想知道,如若有一天他和闻人奕当真立场不同,要分你死我活,秦栀究竟会站在哪一方,会不会坚定的选他。
他没有把握,不知道闻人奕如今在秦栀心里,还有多少分量。
秦栀见他恍神,反手勾住他后颈往下拉了拉,咬他嘴唇,轻轻的,沈厌掀眸,而后含住她的,反客为主,竭尽全力。
“所以我们不能让嘉文帝找人取代闻人奕,青州都督不能被替换掉,否则下一个就是代州,然后是安国公府和贵妃娘娘,还有她腹中的皇子,我们是息息相关,紧密相连的存在,牵一发而动全身。”
秦栀靠着他,能听到他胸前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这让她很安稳。
沈厌没有出声,只看着她软嫩的耳垂发呆,要不要问,他没有想好,不知道以怎样的口吻问出那句话,那件事,秦栀瞒着自己给青州送去增援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单纯只是为了公府吗?
沈厌不相信。
她应该更怕闻人奕会出事吧,所以不敢告诉自己,怕他不允,不喜,怕他阻拦,所以明面上同自己温柔缱绻,暗地里却对闻人奕难以释怀,她还喜欢着他呢,不是一点点,大约是爱惨了。
闻人奕是有多好,能让她对自己虚与委蛇,将那么多钱银装备分多路运至青州都督府,如今观澜堂内的小库房,值钱的东西怕是被搬空了吧。
还真是拼劲所有的爱,炽热浓烈。
沈厌心口酸胀,环过她腰身的手慢慢收紧,想把她嵌入自己身体,她不肯,挣扎了下,转过身来撑在他胸前,隔开些许距离。
“疼啊。”她抱怨,带着娇嗔。
沈厌俯下头,亲她的眉眼,鼻尖,脸颊,直到吻上殷红饱满的嘴唇,与她互渡津液,他急于想证明自己的重要性,想从她的回应中汲取,所以越发失控,越发没了克制。
最后,相拥紧绷的那刻,秦栀用残存的意志,将他从她的身体里驱赶出来。
他颤了下,没有言语,紧紧抱住了她。
绸被上的污秽,显得分外恶心。
他被嫌弃了。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秦栀推他,他不肯挪动,依旧抱着她将脸埋进枕间。
秦栀微微偏头:“沈世子,怎么了?”
沈厌不看她,瓮声瓮气道:“我就是觉得你不够喜欢我,想要你更喜欢我一点。”
秦栀笑,两臂勾住他的颈,
凑在他耳边柔声道:“你真像个小狗。”
沈厌握住她的腰,秦栀哼了声,微抬起肩颈,亲了亲他的嘴巴,“气急败坏,口是心非的小狗。”
“过几日姐姐和鲁岳明成婚,国公府白事刚过,母亲说他们不想办的过于招摇,而且姐姐是招赘,便想着自家人聚在一起吃顿便饭,你记得腾出时间。”
“好。”
“鲁岳明是不是帮你们武德司改良了弓弩和长鞭?”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