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着急,明英殿那会儿我不也险些出事吗,何况你这个罪名不算大,过些时候陛下消了气,便会重新召见你的。”
临睡前,秦明景终于困倦,说了句堂而皇之的场面话,将沈厌送出正院。
秦栀换了寝衣,在妆奁前梳发,从镜中看到沈厌,笑说:“明儿可有些热闹。”
“嗯?”
“我三姐姐成亲,咱们得去喝喜酒呀。”
沈厌轻笑:“是庆王府那位新得宠的幕僚吗?”
“你认识他?”秦栀拢着发坐到他身边,沈厌帮她擦了擦发尾,心神一阵激荡,冲着那白净细腻的后颈吻上去。
秦栀嘤了声,抓着他的大腿反手将人推开。
“武德司在查庆王,顺手将他也查了个遍。”
秦栀怔住:“庆王怎么了,我姑父一家都在庆王府做事,他不会想谋逆吧?”
声音压得很低,尾音还有点打颤。
沈厌拨开遮在肩胛骨处的青丝,吻了吻,连眼皮都没抬,“你很关心?”
“当然,我姑父,大表兄,他们可都是庆王殿下的左膀右臂,若庆王出事,他们自然也很难逃开干系,快告诉我,究竟为何?”
秦栀被他推到枕上,急了,撑着半坐起来。
沈厌看她涨红的小脸,笑:“庆王没有谋逆,也不会谋逆,所以你姑父和大表兄,不会有事,有事的是别人。”
秦栀松了口气,待缓和后往枕上一躺:“谁?”
“你。”
第44章第44章夫人,你瞪着姑爷作甚
昨夜纵容了沈厌,晨时便如何都睁不开眼,偏沈厌精神的要命,熹微时便起身更衣,特地去正院同父亲母亲请安,还跟父亲吃了早茶,谈论起朝中诸官员态势。
秦明景虽不屑攀附,但对于八卦却很是着迷,尤其谈到那几位善于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从而官运亨通的,简直是吹胡子瞪眼,连连拍桌。
沈厌倒是平和,但袁氏发现,自己那夫君清纯的像头蠢驴,被女婿三言两语便调动起情绪,随他的话不断往下交代,恨不能将所知所想悉数坦白,也不是人家审讯出来的,略恭维几句岳丈大人清明,秦明景便自觉甚好,很是享受被拥趸的滋味,尤其沈厌夸人夸得含蓄自然,这更叫他飘飘不知所以然。
秦栀过来时,他们正好说完陈家,也就是秦三娘要嫁的陈七郎那个陈家。
秦明景冷哼了声,搁下茶盏:“我那三弟素来是个闷声干大事的,他看中了陈家七郎,可我却不喜欢,那位文人书生,考了进士能留在翰林院已然出众,只消多历练一段时间总能光耀门楣,但他非得钻营去庆王府,眼瞧着官位被抬了上来,可那是什么职缺,他十几年寒窗苦读全白费了,那种职缺随便是谁都能做,看着很风光,转头若巴结不好庆王,说撸就撸,哪有自己的真才实干踏实。长远来看,陈家
七郎没有远见,我三弟更没有。”
沈厌附和:“岳丈大人说的极是,只是当今京城,能像岳丈这般至清至纯之人实在少之又少,大都为着眼前利益汲汲经营。”
秦明景颔首,此话说的甚合心意。
回头一想,自己这位女婿在武德司当差,年纪轻轻大有作为,可不是陈家七郎那等货色可比拟的,论相貌人品官职家世,自己实打实都是赢的,便是连坐姿都变得格外挺拔,眼神里充斥着对凡人的不屑与嫌恶。
“待会儿去三房,你不必太过客气,点头应付就好。”
袁氏笑,说了大半晌,总算说了句有用的。
昨夜耗费体力,秦栀饿的连吃两碗粥羹,袁氏给她擦嘴,眼神往下一瞟,不由瞪向沈厌。
但见他浑然不觉,正认真听秦明景抱怨将作监近日来的工程不顺,皇家别苑自修筑至今已有两年多,期间大小事故不断,虽过了明英殿一劫,但时不时会闹出些许不平来,太后娘娘和陛下意见相左,许是年纪大了,她老人家想在禁苑中再修一座道观,还要让人去龙虎山请张真人来,两人争执了几日,苦的是将作监,不得不连夜修改图纸,一遍又一遍的呈送上去。
“幸好我之前主营过道观修建,也去各地考察过,那位张真人时常云游,太后又喜他堪舆之术,幸不负所托,找到了他,说是开观那日必定前来做法事。”
秦明景捋着胡须,颇为得意,说完见桌上安静,便扭头:“夫人,你瞪着姑爷作甚?”
袁氏:
“话都让你说了,让姑爷说几句,成吗?”
沈厌看她不太柔和的目光,便顺着看了眼,发现秦栀领口处露了点痕迹,不由攥拳,太阳穴处青筋突突直蹦。
秦栀没反应过来,刚要低头,袁氏将她的领子往上理了理,吃完,将人带到屋内,让朱嬷嬷重新准备了一套,恰能遮住颈部的红痕。
“他闹你闹得这么狠吗,下手没轻没重的。”袁氏多少有些抱怨。
秦栀羞赧的摸着脖颈,小声道:“还好,他闹完我,我也闹他,总之势均力敌吧。”
“傻孩子,你说这句话,才是没有分寸,还想着在床笫间跟男人势均力敌,别到时候被欺负坏了,有口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