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景坐在太师椅上,有些回不过神,闻言眸光陡然一亮,“便知天无绝人之路。”
遂赶忙吩咐下人烧热水,沐浴焚香后将自己整理一番,去须修容,换了身簇新的圆领锗色常服,漆色短靴,对镜反复观看后,神采奕奕。
袁氏不忍泼他冷水,上前为他将绸带系好,安抚:“切记沉稳忍耐,先听尤玉山要说什么,别妄自揣摩,叫人瞧了笑话。”
秦明景点头:“夫人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方才当着你和栀姐儿的面,忘形了些。”
秦栀将马车让给秦明景,待其走后,与袁氏说道:“今日不去安国公府了,我且等父亲回来再说。”
傍晚时候,秦明景回府,神清气爽,走路生风。
“尤老大人深明大义,要拿修建祖宗祠堂的金丝楠木赠予我,以解明英殿困境。”
桌上除了秦明景外,其他三人面色皆很冷静。
秦栀问道:“他为何两个月前不找您呢?”
秦明景笑,一派朗然:“毕竟是翻修祠堂的幕僚,哪里能轻易做决定,别说他犹豫了两个月,换做旁人不定能舍得割爱,且族中上下需要顾全的人太多,也不是他个人便能决定的。”
秦栀还是觉得奇怪。
秦熙泡了整日汤泉,舒服地靠着椅背,仔细回味后问道:“那他怎么就忽然想通了呢?”
秦明景嘴角上扬,很是自以为然:“尤侍郎道我技艺精湛,风骨傲然,不忍我因此事被牵连,他与我惺惺相惜,都知身为大匠的不易与艰难,故而舍小利而成大义,实在是气魄浩然。”
袁氏头疼,悄悄瞟了她们姐妹两眼,摇头,示意不必跟他浪费口舌。
“且先不论缘由,明英殿危机应当解了。”
秦明景微微点头:“待我明日进宫面圣,将一应事宜回禀清楚,只看圣上如何下旨。”
饭后,秦明景难得出去外头,散步消食。
秦熙到底谨慎,追问了句:“父亲可亲自验过楠木,径长与明英殿的规格可是一致,别在细节上出了差错。”
袁氏颔首:“你父亲验过,我不放心,又让齐管事跟着走了一趟,尤玉山给的楠木没有问题。”
秦熙应声,皱眉:“先前我们还怀疑尤家使坏,难道是想错了?”
抬眸望向秦栀,秦栀同样困惑,消息是薛岑给的,但薛岑也说,尚未找到人证物证,只是根据推断得出尤家有疑,难道大理寺探查错了方向?
半晌后,尤氏开口:“尤玉山的人情不小,回头找机会将礼还上。”
那便是极大的回礼了。
府中此类事宜皆由秦熙处置,她应声,心里思忖着需得慎重琢磨。
翌日,秦栀拜访安国公府。
管事安排车夫前去停车栓马,然后有嬷嬷指引秦栀换乘软轿,不是尤氏身边的蒋嬷嬷,那便意味着尤氏尚未归府。
软轿转了个弯,在花厅停下,秦栀撩起车帘,红蓼忙去前头询问,不久后回来,低声回禀:“沈世子在花厅,说是有几句话想跟姑娘说。”
约莫是跟尤玉山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