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裴行之抓起他的一只手,放在唇边,不轻不重地张口咬了一下尾指,然后慢条斯理道:“你报警吧。”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桑渝白气得头发都快直了,“你!你!”
薛烬趁乱迅速抽回手,来不及抹掉手指上令人羞耻的湿意,抓着裴行之就往门外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跑啊,快跑啊,再不跑都不知道这两个人又要在节目组的镜头里留下什么精彩到爆炸的人生素材,哦不,是把柄。
回了房间,薛烬喘着气关上门。
一转身,还没来得及叫裴行之去小桌子那好好坐会聊聊。一双温暖而结实的手臂就绕过他的腰侧从背后抱了上来。
薛烬一惊,他从没和人有过这种暧昧亲密的举动,从头皮到胳膊,再到被手臂接触的皮肤都冒出了难以想象的痒意。下一瞬,他就被裴行之反手抵在门上,下巴……被裴行之的牙齿给磕疼了。
裴行之还是低估了自己的颤抖,嘴唇想贴上去,但忘了现在的姿势。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两个人还是第一次这么毫无暧昧意味地抱着。最后,还是薛烬把手从裴行之的腰上移开,拍了拍裴行之温热的后颈,轻声说:“去吹头发吧,睡衣都快湿一半了。”
“……好。”
薛烬拿起自己桌面上还没收进去的吹风筒,裴行之也终于平复好心情,平静地坐到薛烬的凳子上。薛烬插好电,“你来,还是我来?”
裴行之目光放在桌面上的饰品盒,眸光微动,“……你来。”
“好吧。但是我得提前警告一下啊,我以前没给人吹过头发,痛了要说。”薛烬笑笑,按下热风,再按下中档,伸手朝那颗圆滚滚黑漆漆的脑袋探去。
但这个过程中,裴行之都一直没吭声,任由薛烬认真地摆弄他的头。看着手下的脸,忍不住想,怎么现在表情看起来这么……乖的人,暴发起来,力气居然那么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吹了一会儿,薛烬感觉差不多了就把东西收起来,没想到裴行之一声不吭地捏起他的手指骨放在唇边又咬了一下。力度不轻。离开时,整齐的牙印烙印在皮肤上,清晰可见。
这种侵略性意味极强的动作——啧,薛烬眯起眼,才微微压下潜意识的抗拒。
他怎么感觉,以后会有个无可避免的大麻烦。
直到看着薛烬收起工具,然后顺其自然地开始收拾桌面上的电脑鼠标,裴行之才开口说:“桑渝白应该跟你说了…一些事情吧。你不想,问我一些什么吗?”
薛烬把鼠标揣进电脑包里,听到声音停了下,慢悠悠道,“那你说,我要问你什么呢?”
“不管你问我什么,我都会说。”
薛烬点头,没太所谓地继续收拾电脑包,里面有好几颗同事送的奶糖和薄荷糖,没吃,他把糖果抓出来想都塞到抽屉里,但被裴行之全都拿走了。薛烬笑了,没说什么,只是问,“这么好啊。那行,我问你,沈文溪现在在哪里了?”
“美国。”
“美国的哪里?”
“加州的疗养院。”
薛烬愣住,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行之,在裴行之几乎以为自己要被指责冷酷无情时,薛烬漫不经心地拍了下手,摇头感叹道:“厉害啊,裴总,你是这个。”
有权有势,随心而为,可不就是他的理想生活吗?至于桑渝白言之凿凿的道德法律,薛烬觉得,对于沈文溪这种目中无人口无遮拦的狂人而言,可以往后挪一挪。他比了个大拇指。
裴行之嘴角根本压不住得意。但想了想:“你不生气?”
“啊?”薛烬问,“沈文溪是我什么朋友吗?”潜台词就是,又不是朋友,我管他干嘛。裴行之愉悦地点了点头。
薛烬迟疑着,“那些花,你真的都烧了?”
“对,一朵没留……整整烧了二十一分钟十一秒,我有完整版的视频,你要看吗?”
面对裴行之兴致勃勃发来的邀请,薛烬果断拒绝,“谢谢了啊,我对这种视频没半点兴趣,你要是发点滑雪和旅游的,我还愿意看看。”
“哦。”裴行之说,“滑雪和旅游,等下了节目我们就去。然后,你还有什么问题?比如……关于周青石怎么离开的?”
瓜主主动爆料?薛烬当然不会拒绝,但是说起周青石,在此之前,他还有个有点敏感的问题要问,“等一下,客厅里不是还有我之前和他做的陶瓷吗,我还没开箱,王导说交给我处理……要不然,你拿去处理吧?”
裴行之呼吸一滞,然后眼睛瞬间迸发出明亮的光芒,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你说的?”
“嗯。我说的。”
薛烬安抚性地拍拍裴行之的肩膀,然后裴行之抓着手,澄澈的眼眸泛着微光,深情地望着他。嗯,湖水又开始莫名其妙地泛滥了。怎么以前跟萧如玉说这话,萧如玉只会反手给他一拳,大喊一句好兄弟!然后……俩人就开始互坑起来了。
说着有些口渴,薛烬拿了瓶柜子里的苏打水喝,顺便转移位置到房间里的公用小桌上。那里宽敞,比较适合两个成年男性活动。
可裴行之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大情愿,哪怕坐在小桌旁,视线一直往薛烬的桌面上扫。动作之重复,眼神之刻意,薛烬想装作看不见都难,只好放下塑料瓶,拎起镜子摇了摇,“这个?”裴行之摇头,薛烬转手拿起笔记本,“这个?”还是摇头,薛烬只好无奈地拿起墨镜盒,“这个?”
裴行之摇头。反复几次之后,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快步上前拿起透明简约的首饰盒,义正言辞道:“别耍我了,你知道我是在看这个的,对吧。”
薛烬只笑不语,慢悠悠地低下头,把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