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渝白,安静点!”
“桑渝白,你平时蛐蛐人能不能小声点,别人班都看过来了!跟你打球还真是冒着生命危险……”
他听到薛烬这么说。
慢慢的,他变成了只会对薛烬引线自燃的定点炸弹。
就连班长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所以每次打球,每次活动,哪怕被薛烬以各种原因推脱掉他都能找到完美的话术把薛烬拉过来,实在不行就曲线救国地把萧如玉拉过来,只要萧如玉过来了,薛烬十次也有六七次会出面。
于是桑渝白就这么单方面地和薛烬别扭地打了一次又一次的球赛,别扭地聊了一次又一次藏着几十吨火药味的天,但奇怪的是,他们也渐渐熟悉了这种不好好说话成天互怼的对话模式。
更可笑的是,这种诡异的相处状态,在这个年纪,而且还是同性之间,没有人会误以为是暧昧和特殊。
日子就这么毫无意外地过了下去,直到高一下学期的最后一天。
桑渝白刚回到宿舍就看见母亲手里多了本东西,熟悉的封皮在挤进视线的那一刻就已经炸得他大脑充血天旋地转恨不得即刻地球爆炸全人类毁灭。
日记本!!!
日!记!本!
完蛋了。
他的脑子里当时只有这三个字。
母亲坐在薛烬曾经的床位边,冷静地阖上本子,她说,“出国吧。”
说来也奇怪,在面对这种逼到绝境毫无退路的情况下,桑渝白诡异地感觉心里一片平静,静到心跳都变慢了。
桑渝白拽着冷到麻木的脸点了点头,随后也很平静地说,“随便你,我先出去一趟。”
“你要做什么?”
母亲的声音被他甩在门后,桑渝白大步在楼道里跑了起来,速度很快,急促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极为明显,但任谁叫他都完全不敢回头,仿佛身后有无数只恶鬼在抓他。
他打开宿舍门时,房间里只有薛烬,正在收拾桌面上堆积如山的课本和练习卷,他想都没想就把薛烬拽了出去,掌心冰凉,出了冷汗,但又因为紧紧地握着薛烬的手腕变得愈发冰冷,甚至冷到他牙齿发抖,“跟我走。”
薛烬问他,“去哪?”
哪都行……
只要是你,哪都行……
可是,就因为是你,哪都不行!
连这里都已经容不下我了!!
桑渝白紧咬住后槽牙,用尽全力才压住喉咙里颤抖的哽咽。
薛烬似乎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不稳定,没有得到回答也没有再问。
俩人难得安静地跑了一路。
路上行人无数,视线或惊讶或好奇或感叹,恶意不多,但却像一根根刺得梦里的桑渝白浑身是血的针。
到了天台,桑渝白才放开薛烬,独自走向了危险的边缘。
薛烬问他,“你怎么了?”
桑渝白说,“……我没事。”
薛烬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你这样?还敢说没事??”他顿了下,故意激怒桑渝白道:“看看,你连我的眼睛都不敢看。”
桑渝白这才扭过脸来,猩红的双眼和颤抖的嘴唇看得薛烬忍不住皱起眉,他意识到了危险的气息。
桑渝白问,“要是今天有男生跟你告白,你会答应吗?”
薛烬,“……???”
你听听,这是什么鬼话?
夏天的傍晚光线有些黯淡,闷热无风,蝉鸣嘶哑,紫红色深沉的彩霞在桑渝白背后的天际蔓延开,衬得他脸上的神情也极为晦暗不清。
薛烬感觉心跳莫名其妙地漏了几拍。
他轻轻抬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