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石又抿了口红酒。
裴行之想了想,鬼使神差地,他说:“谈过。”
薛烬哦了一声,“恭喜。”
该刁难的人不刁难,反倒是被刁难的人注定要求对方刁难他,裴行之对这个反应不舒服,他反问薛烬:“你不好奇我谈过几段吗?和什么样的人谈的?”
薛烬手指抚着泪痣,头也不抬道:“那是额外的问题,不能问。”
裴行之倏地攥紧拳头。
究竟不能问,还是不想问……
第不知多少局,薛烬的酒劲儿彻底上来了,他脸颊发热,用手背一贴就知道绝对很红,他觉得自己这样肯定很难看,刻意往后边挪了挪躲开镜头的正中央位置,没想到,他挪多远,镜头也跟着转角度。
薛烬没招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摸牌。
又是到他。
大王是裴行之,他直直地看着薛烬的眼睛,不想放过任何一丝异动,薛烬稍微沾点酒精,虽然不至于理智全失,但反应会迟钝许多,根本来不及装地暴露真实感受。
他问薛烬:“你现在还有和高中的朋友联系吗?我指的是所有的朋友!”
所有的?
薛烬迟钝地想了想,“有一些还有,有一些没有了。”
裴行之立刻追问:“哪些有?哪些没有?”
薛烬摆手拒绝:“下一局。”
可是下一局小王也是他,陆景和也在追问那个问题,八卦就像裹着蜂蜜的糖,没有哪只蜜蜂闻到能抗拒得了。薛烬以为有诈,于是抢过牌自己亲手洗了一遍,重抽,小王还是他!再洗,再抽,还是他?!
不是……
薛烬简直都快懵了,又气又笑,看着做鬼脸的灰色纸牌直摇头。
裴行之说他要不录完综艺去买彩票吧,薛烬耳尖微红,只好回答了裴行之的问题:“我高中关系比较好的那些同学基本都有联系,只有一个没联系。”
裴行之在心里问:他叫什么?
薛烬却似乎神奇地感应到了继续说,也可能是陷入回忆了,不自觉地吐露了答案:“他叫桑渝白,高中没毕业就转学了,我们以前是室友。”
他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
但这时一阵海风倏地吹过,掀起了薛烬额前的碎发,几粒可恶的沙子被裹挟着飞进眼球,薛烬顿住,抬手揉眼眶,好不容易弄干净,眼眶已经通红。
泪眼婆娑。
裴行之看他那样,一颗心像堕入冰窖般寒凉,指尖颤抖。
这就是白月光的杀伤力吗……
【临海一中。
高一开学。薛烬拖着超大的行李箱在拥挤的人群中穿行,虽说门口的保安嚷嚷着宿舍门号已经发到家长群了,但薛晚晖根本没进群,薛烬只好自力更生地去挤公告栏。
行李箱太重不利于行动,薛烬想了想,直接拉住身边经过的高个子少年,“同学,拜托帮我看一下行李箱,谢谢!”话落他就转身跑了。
好容易挤到公告栏前,薛烬看了半晌都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他近乎以一种泄气颓废的心情退出人群,“难道,薛晚晖又忘记给他申请住宿了?!”
走着走着,他也就忘记里行李这茬,倒是那个看行李的男生主动找到蹲在树荫下吃冰棍的他。
男生又气又笑,甩开手里的行李箱,居高临下地问他:“喂!你行李箱不要了?”
薛烬仰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咬了一口冰棍:“不要了。”
桑渝白瞪大眼睛:“什么?!”
薛烬丧气道:“我说不要了。”
桑渝白:“干嘛不要了?!”
薛烬只好说:“我没地方住,我爸好像没给我申请宿舍,现在没地方住了。”
桑渝白手倚着树,摇头笑道:“好惨……不过,这才多大点事啊,包在你桑哥我身上,分分钟给你解决!”
薛烬半点没信,但还是非常乖地请桑渝白吃了根学校便利店的五毛冰棍,情绪价值也是很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