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旭提到“上官月”三个字,如月姑娘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那双刚刚还含着秋波的眸子,瞬间收缩如针,端庄优雅的仪态,在这一刻出现了肉眼可见的龟裂。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
她毕竟在这里浸yin了三年,早已学会了如何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她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镇定,只是那份镇定,显得有些僵硬和刻意。
她勉强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公子说笑了。”
“奴家进兰月坊已有三年,坊里的姐妹,没有一个叫上官月的。”
“许是公子记错了地方?”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可那放在身侧,藏在宽大袖袍下的手,却早已死死地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林旭看在眼里,却并未点破。
他只是从她的眼神深处,捕捉到了那一闪而逝的惊惶与恨意。
他知道,他找对人了。
于是,他不再追问,而是换了一种方式,像是闲聊一般,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是吗?或许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诉说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久远的故事。
“说起来,这个上官月,也挺可怜的。”
“三年多以前,她的父亲上官鸿,曾是这兖州城里有名的粮铺老板,生意做得很大,乐善好施,在城中颇有口碑。”
“家中还有一个儿子,聪慧好学,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前途一片光明。”
“原本,那该是一个多么让人羡慕的家庭,父慈子孝,生活富足,一切都很美好。”
林旭每说一句,如月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她站在原地,像一尊被抽去魂魄的玉雕,一动不动,唯有那剧烈起伏的胸膛,暴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