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随的呼吸渐渐平稳,细密的睫羽轻轻颤动,眉头紧蹙,嘴中不住地呢喃。
韩纪侧耳去听,听见他说:“我知道错了……阿姐……我知错了……我知错了……不要走……不要不要我……”
韩纪冷哼一声,喃喃道:“小狐狸,还有精力忏悔,命想来是保住了。”
眼见这只小狐狸性命无虞,韩纪来不及高兴,或者说是算不得高兴。
金光闪过的瞬间,她识海之中翻腾的那股力量沉寂了,五行灵宝再也不可能聚齐,而她体内的五行封印纵使打开,随着金魄神珠化入旁人体内的灵力也不可能找回。
怎么说都是自己前世辛辛苦苦修行得来的灵力,说不心疼是假的,可如今敌众我寡,总不能真看着这只小狐狸去死。
屋外,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另一侧的房门被一脚踹开,侍卫搜查片刻,高声叫道:“回禀统领,屋内无人。”
谢必贞冷声道:“把这一间也撞开。”
门窗上显出重重火影,谢必贞的身影投射在门窗上,敲打锤击之声乒乒乓乓地响起来。
韩纪听着屋外的声响,知晓自己现在施下的那丁点术法挡不了多久,当务之急是要找到办法骗过谢必贞的搜查。
目光转动,灵光一闪,韩纪三两下褪去阿随的上衣,露出结实的胸腹。
正当她伸手去解裤子的时候,阿随睁开了眼睛。
他强撑着身体从床上坐起,扫了一眼自己被蛇咬伤的手臂,喃喃道:“蛇毒……怎么解的?”
韩纪随口答道:“不是什么剧毒,我施法解了,耗费了点灵力。”她顿了顿,继续说:“现在外面有搜查的人,我们必须想办法过这一关。”
阿随领会了她的意思,抿了抿唇,轻声道:“作戏可不是只脱我的就行,你的也得脱。”
韩纪当即脱去外衣,扯开中衣衣领,露出半边肩膀,问:“小狐狸,这样可以吗?”
阿随垂目扫过她裸露的肩头,在瞥见她肩上纤细的系带之时,如触炭火一般飞快地转向床柱上垂落的青色纱幔,结巴道:“不……不够逼真,还要有些红痕。”
韩纪蹙起眉头,疑道:“红痕?”她自然是不知道这红痕的含义,也不需知道。
未待阿随开口解释,她便伸手重重在自己肩头狠拧了几把,刹那后,原本白皙的肩头当即泛起道道红痕。
韩纪轻声道:“这样可以吗?”
阿随头也不回地说:“你觉得可以就可以。”
韩纪瞥见他通红的脖颈,严辞厉色道:“现下可是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害羞什么?转过来看!”
阿随察觉到她的怒气,小媳妇一般扭扭捏捏地转头瞥见了一眼,喉头一滚,又不动声色地别开目光,注视着自己受伤的手臂,道:“你可以了,但是我这里还有些麻烦。”
在小臂之上,赫然有两点通红的伤口,正是毒蛇咬伤留下的。
蛇毒即是剧毒,蛇口留下的牙印便不会消除,韩纪情急之下竟将这麻烦事忘记了。
她扯上衣领遮住肩膀,沉思一瞬,道:“我有一个办法。”
寒芒一闪,唰的一声拔出短剑:“把这块肉削掉,你觉得怎么样?”
阿随将受伤的手提到口边,双目凝视着韩纪,道:“我觉得不好。”说罢,他张嘴在自己的小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毒蛇吻过的小臂上登时迸流出红绸一般粘稠的鲜血,鲜血染红了他的唇齿,也染红了他的眼眸。
血液自他嘴下的肌肤中流出,他却像察觉不到疼痛一般痴痴地凝望着韩纪。
鲜血掩映下的毒蛇牙印不再醒目,他的眼光却似无形的毒蛇轻轻吻上韩纪的脸庞。
就好像,他咬的不是他的手臂,而是她的脸庞。
韩纪第一次被人瞧得心里发毛,连忙掀起纱帘看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