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面上的话多说了几句,贾珠这才上了马车。
郎秋闻着贾珠身上的酒意,就不由得皱眉,“大爷,你这是吃了多少?”
贾珠揉着额头,“我就吃了两口酒,这酒味都不是我的。”马车外,正在驾车的并非是贾府的车夫,而是当初太子派来的那些侍卫之一。
就在马车的周边,也有好几个人跟着,不再和从前那样简单就出行。
贾珠虽不适应,可这是自己答应过太子的,便只能说服自己习惯。
“要不要喝口醒酒汤?”郎秋有些担心地说道,大爷这看起来可不像是只喝了一两口的样子。
贾珠摆了摆手,撑着下颚昏昏欲睡。
等回到家里,只勉强换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便挣扎地爬了床,倒下便睡。
他只要喝了酒就容易犯困。
不管多少。
原本郎秋和许畅以为贾珠会一觉睡到大天亮——这也是贾珠吃了酒后一贯如是的反应——可谁曾想,到了半夜,屋内却响起了沉闷的撞击声。
这吓得守夜的许畅连忙爬起来,小跑着进了屋。
“大爷,大爷?”
许畅抹黑看到地上正坐着个人,床榻上的被褥似乎也被卷着带下来,正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床上。
贾珠卷着地上的那一半,惊甫未定。
听到许畅的声音,也只是压抑着喘息着说道:“没事,我只是……刚刚做了个噩梦,所以才摔下来。去……帮我准备热茶,我口渴了。”
许畅不疑有他,立刻去做。
只在离开屋内前,给漆黑的屋里燃起了灯。
贾珠额头布满薄汗,喘息的时候,连吐息都是炽热。他甚少有过这种感觉,捏着自己颤抖的指尖,有些不明白。
贾珠并没有欺骗许畅。
他的确是做了梦。
只是,并非噩梦。
贾珠梦到自己在宫内和允礽说话,他们两人都站在窗边欣赏着湖景——他在这个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毓庆宫哪里能够看到湖面——总之,他们两人在说话,而后,允礽便一边说笑着,一边抚上他的肩膀。
奇异的是,在梦里,允礽所触碰到的每一处地方,都滚烫得好像要着火。
贾珠不清楚……
他记不清梦中的片段,只记得自己软得好似站不住般,一头栽倒在了湖里。
冰冷的湖水几乎将贾珠彻底吞没,却丝毫无法浇灭这骤然而生的火焰,他只听到耳边扑通一声,允礽也跳了下来,跟随着缓缓落到他的面前。
贾珠从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一个渺小的,却眼眸亮得发烫的自己……恍惚叫他想起那一日太子闯入白莲教据地时,是同样燃烧的滚烫。
而他就是在那样几乎要溺毙的感觉里醒来。
贾珠颓然地捂着自己的眼,连指尖都带着梦中的热意,这到底是曾艳胡乱的思绪,是多么怪异的梦境!
他怎么会梦到太子……不,就算梦到允礽也就罢了,可是梦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是什么?
贾珠心烦意乱,就算是许畅送来了热茶,将他的手指烫红了,他也没放在心上,只是面露懊恼之色。
“郎秋呢?”
贾珠有些没话找话,因为他记得昨日守夜的人也是许畅,一般来说,他们不会连着两夜如此。
虽然贾珠的习惯很好,基本不会起夜。
可是他们守夜在外头到底睡不安稳,排班也不会这么弄。
许畅笑着说道:“他家里头正在给他说亲呢,这不是还没说清楚,才巴巴地赶回去呢。”
贾珠恍然想起此事,笑着说道:“已经要置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