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嚼了满口饭,见她捏着茶盏迟迟不饮,不由笑她,“怎么,想喝酒?”
明怡被她看穿,讪讪将茶水饮尽,“哪有,我就是见这茶水发黄,还以为是烧酒,心想你这妮子什么时候好心给我备了酒来?”
有好肉却无好酒,实在是美中不足。
青禾轻哼一声,“酒你是别想了,袁夫子的话,您可要谨记,您的身子,可吃不得酒,得仔细养着。”
话落从腰间掏出一药瓶,拔出瓶塞,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递给她,
“呐,快吃吧。”
明怡无奈,接过那颗药往嘴里一塞,借着一口茶艰难吞下,起身往外消食来。
外头化雪,正是最冷的时候,走了没多久便折回来。
这一夜裴越未归。
明怡睡得更好,没旁的,她睡觉其实并不是很老实,裴越在,她就得时刻提防自己干扰到他,他不在,明怡随心所欲。
裴越这一夜也补了个眠,无他,昨夜他只堪堪睡了两个时辰,这怎么够?索性借着当值在衙门安歇,身旁没有陌生人,他睡得踏实。
但第二日就不能够了。
新婚燕尔,总不能赖在衙门不回去,今夜无论如何得回长春堂。
皇帝晓得新婚那日碍了裴越迎亲,心中一直过意不去,这几日准裴越随时回府,裴越于下午酉时初抵达裴家,照旧先去春锦堂给母亲荀氏请安,随后往长春堂来。
行至穿堂口,便见两人立在灯火阑珊下,从神情瞧来,好似对他企盼已久。。。。
瞧见裴越回来,明怡松了一口气,青禾年纪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又是习武之人,饿不得,原是准时吩咐嬷嬷传膳,嬷嬷却告知她,今夜裴越要回来,明怡无法,那只能等,左等右等,总算在氤氲的夜色里等到了他。
主仆二人欢欢喜喜迎着人进门开席。
净了手往那儿一坐。
付嬷嬷开始吩咐人上菜。
今日的膳食摆在明堂的八仙桌,明怡和裴越各坐一头,先上了几样大菜,肉烧得滚烂滚烂的羊肉煲,何首乌鸡汤,燥子蛤蜊等,再上了几例汤,诸如四臣汤,火肉白菜汤等,并不是一大锅,而是每人一盅,再就是几样时鲜的炒菜,外加榆钱糕,糯米红枣等十来样小碟,一样一样呈上来,摆满了偌大的八仙桌,看得明怡眼花缭乱。
原以为她平日吃的四菜两汤已经够奢靡,今日家主的排场越发叫她大开眼界,就这分量和种类,宫里的陛下也不过如此吧。
她见那裴越神色纹丝不动,好似习以为常,可见素日便是这般。
明怡默默吸了一口气。
这是嫁了一位财大气粗的主。
这时,最后一盘菜被搁上桌,金灿灿的皮儿散发着无与伦比的香气。
正是明怡和青禾平日想吃都吃不到的烧鹅。
那些风餐露宿的日子里,一只烧鹅再搭上一壶烈酒,热辣辣的一口下去,那便是做鬼也值得。
菜上齐,裴越开始动筷子。
付嬷嬷候在一旁,时不时挽起袖子亲自替主子们布菜。
这么多菜,两人哪里能吃完,不能浪费,明怡把自己这边的菜点了几样让给青禾,青禾去了廊外茶水间吃。
那盘烧鹅搁在裴越那边,吃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裴越动它。
这就不妥了。
再晾着烧鹅,它冷了,不好吃哩,岂不辜负美味?
于是明怡抬手去抽那盘菜碟。
与此同时抬眼睨向裴越,裴越眼皮轻垂专注吃眼前的菜,装作没看到的,于是明怡直接将这盘菜抽过来,烧鹅已切好,赶一些在自己碗里,余下的让小丫头送给青禾。
随后明怡夹了一块烧鹅入嘴。
她当然吃过烧鹅,不然也不至于这般惦记,但这道烧鹅远比过去吃的要精致得多,皮香脆而有嚼劲,肉细嫩而肥美,若再有一口西风烈,那就完满了。
趁着青禾不在,明怡看着对面八风不动的男人,心里忽然起了个主意,她提杯敬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