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也无人指望这位少年能做出多大的功业,偏生他深谋远虑,眼光独到,下江南那些年,帮着国库营收之时,亦将目光投向海外,现如今裴家在松江,余杭,福建等地有好几处港口,专营海贸,商铺遍地,钱庄成群,是赚得盆满钵满。
两年后,裴越父亲过世,三年守丧之期,他着手整顿内务,定了年终分红之计,赏罚分明,在他的鞭策下,族中人才辈出,人心凝聚更甚往昔,裴家在他手里仅仅五年,称得上如日中天。
跟着这样的掌门人,大家吃香喝辣,谁能不服他?
故而,方才就这么一眼,所有人噤若寒蝉。
除了几位长老和稳坐当中的婆母荀氏外,其余人悉数起身,齐齐朝二人行礼。
“见过家主,见过少夫人。”
裴越这才携明怡上前,给荀氏和几位长老请安。
敬茶礼有条不紊,裴家嫡枝有三房,除了过世的大老爷,其余几位老爷和太太均在,晚辈更不少,几位识趣的姑娘拉着明怡嫂子长嫂子短,明怡被她们领着,也将人认了个大概。
荀氏静静观察新妇,见她丝毫不怯场,心里添了几分满意。
静下来后,裴越先行敲打,
“李氏已嫁入裴家,往后便是裴家宗妇,见她如见我,诸位可明白?”
众人齐声应是。
午膳就摆在宣明堂,大家伙热热闹闹吃席。
吃了席,下人奉茶,明怡被两位活泼的姑娘拉着说话,争相问她乡下的趣闻。
大部分女眷冷眼旁观,并不去凑热闹。
当中得空,荀氏将付嬷嬷叫去里间,低声问,
“昨夜圆房了吗?”
付嬷嬷缓缓摇头。
虽说在一个屋里睡,却不曾叫水,以家主爱洁的性子,行了那等事,岂能不沐浴更衣?
所以付嬷嬷断定没圆房。
荀氏倒也没太意外。
儿子在外头替新妇撑面子,心里指不定多不喜她。
不圆房并不奇怪。
“你也别管,本本分分伺候便是,其余的事任他们去,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新妇要在裴家站稳脚跟,还得靠她自己拿出本事才行。”
每一任裴家宗妇都是这么过来的。
靠别人扶持一日,也只有一日,只有自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裴家族人才不敢拿捏她。
不一会,一位老管事过来请荀氏,
“大夫人,家主和长老请您过去呢。”
荀氏吩咐付嬷嬷去伺候明怡,“你多少看着,也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裴家这些内宅妇人,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媳妇虽然不中意,却也不能任人踩捏。
付嬷嬷心想,您前脚叫人不管,后脚又嘱咐跟着,也不嫌打脸,面上却笑着应下,
“奴婢这就去。”
荀氏丢开她,进了隔壁议事间,这间屋子左连祠堂,右接宣明堂,长老们遇难决之事,就在这儿商议。
今日的议题与明怡有关。
其中一位长老道,
“东亭啊,我的意思是先不急着上族谱,虽说她身上有兄长的信物,可这人咱们没见过,万一半路遇歹人,李代桃僵也不是没可能。”
主位上的男人,缓缓掀着茶盖,语气淡漠,
“三长老,人是我祖父亲自送上京的,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