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静的问:“公爹,我进门第一天就为谢知凛守寡,我毫无怨言,可你们为什么要用一具假尸体来糊弄我?”
谢道远额角的青筋突了突。
这件事他已经计划得万分周全,却没想到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沉声道:“你误会了,数月前凛儿伤了脚,大夫在为他治伤时不小心用了祛腐生肌膏,所以他脚底的黑痣在那时就被祛掉了。”
说完,吩咐身边的随从。
“还不去把墨童叫过来!”
“是。”
随从很快出去了,没过多久,就叫来了谢知凛生前的近侍墨童。
墨童低垂着脑袋低声说:“两个月前大少爷的确伤了脚,也的确是大夫用去腐生肌膏祛掉了他脚底的黑痣。”
谢道远眉眼舒展,“这下你相信了吧?”
林疏月却冷笑。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前脚才祛了痣,后脚人就死了,先不说那么重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就说这么大的事情,祖母和婆母竟然毫不知情?”
秦氏尴尬的扯了下嘴角。
“前些时日你祖母身体不好,家中大小事情都没有告诉她,我又在张罗你们的婚事,一时间无暇顾及也是有的。”
林疏月沉了沉眸,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孙管家的声音。
“老爷,不好了!陈知府忽然带着仵作及一帮庶民村妇闯进灵堂,说、说咱们府上有人窃尸!”
“什么?”
*
前院。
一群官兵拦住看热闹的宾客,陈知府站在院中,身姿挺拔,几个面容或粗犷或沧桑的农户站在他的面前,苦着脸哀求:“陈知府,您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他们都是城外的自耕农,祖祖辈辈都从地里刨食,生活本就不易,举全族之力才培养出一个秀才,却不料天公不作美,前些日子染上一场大病死掉了。
家人伤心之余给他办了场法事,原本想等着吉日下葬,却没想到第二天尸体就不见了。
他们找了好几日都没有找到,正心灰意冷,忽然有人来报信说尸体在谢家。
一群人哪儿还坐得住,连忙跑去官府,报了官就直接往谢家寻来。
陈知府被他们吵得脑仁疼,问仵作:“验得怎么样?是他们家铁柱子吗?”
仵作正在验尸,没有回答,过了半响才从灵床上下来,沉声道:“确定了,就是城外农户家的秀才,肖铁柱。”
“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宾客们震惊出声。
“怎么会这样?先前林家小姐说尸体不是谢家大公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
“这农户家的秀才,怎么会跑进谢大公子的棺材里?”
谢道远出来时,正好看见这一幕。
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心脏如被坠了千斤巨石,不断的往下沉。
“陈大人。”
陈知府也看到了他,拱了拱手说:“有人报案说你家窃了他家儿子的尸体,我已经派仵作查明,这棺材里装着的的确是肖家秀才肖铁柱,谢大人,这件事你怎么说?”
谢道远心如擂鼓,面上却冷静下来。
“不可能!这明明是我儿子的遗体,怎么会是他?”
仵作道:“肖秀才是病死,令公子却是被马摔死,这两种死法呈现在尸体上会有天壤之别,如若谢大人不信,也可传唤别的仵作来勘验一番,自会证明小人说得不假。”
谢道远:“。。。。。。”
他一时语塞,气氛便如沸水滴入油锅瞬间炸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