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
池舟简直想喊一声冤枉,他不太明白原主那个浪得没边的废物,到底是有什么魅力,能把谢究这么一只漂亮矜贵的大猫猫逼成妒夫,导致他现在一有点迟疑,这人就像是被戴了绿帽子似的,委屈得不行。
池舟轻轻叹了口气,起身往榻边走,经过谢究身边的时候手指轻动了动,还是没忍住,揉了把他脑袋:“别人又没你好看,吃什么醋。”
谢究被他这么一揉,直到池舟脱了外袍躺在榻上都没出声。
池舟心里觉得好笑,但到底没敢笑出来,怕又惹得谢究冷言冷语呛他。
他只悄么声嘀咕了一句:“这正宫做派……”
池舟自以为说得很小声,但谢究其实听见了。
他原想说些什么怼回去,转念一想又闭了嘴,耳根漫上一层薄粉。
黄昏的风带了些凉意,谢究坐在桌前等了许久,也没翻动书页,只在听见榻上那人呼吸的频率渐渐稳定迟缓下来之后,将书倒扣在桌上,探身将窗户关了,于是屋内便彻底安静到落针可闻。
池舟脸上那道印子连血都没出,但他仍是第一眼看见就觉得刺眼。
铜盆里盛着的水已经凉了,谢究没有唤人,而是起身自己端着那盆水往外走去。
甫一开门,便有黑衣侍卫恭敬立在旁侧:“主子。”
“换盆温水来。”他压低声音道。
侍卫脑子里闪过一堆画面,接盆的手差点抖了一下,头埋得更低,忙稳稳接过退下去了。
谢究眉心蹙了蹙,不太明白他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但他懒得在这事上花时间责备,怕频繁开关门会吵到里面睡觉的人,便就站在门外等着。
走廊尽头一扇门打开,有人走了出来。
谢究抬眸望去,见谢鸣江大步踏出门槛,身边跟着一个粉衣男子,自己身上衣服还松松垮垮的呢,却低眉顺眼地在替他整理衣襟。
谢究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丝疑惑,不太理解眼前景象,却还是在那两人走到自己跟前时上前迎了一步:“皇兄。”
谢鸣江唇角勾着笑,挥了挥手,身边小倌儿便快步绕出了拐角。
“孤就说听到了你声音,小六你不是最厌恶这类风花雪月之地的吗,怎么也来这凑热闹?”
谢鸣江说着垂眼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穿着的中衣,怎么看都是刚从榻上起来的样子。
他想往房内看,可谢究——谢鸣旌死死挡着门,他连一点光都看不见。
谢鸣江唇边笑意淡了几分,正欲发难,却听谢鸣旌声音极低地说:“侯爷喜欢。”
那语气里的隐忍、不忿、认命……谢鸣江已经很多年没听到了,恍惚间面前这人好像又变成了那个在上书房里,一块块拾他们用完一半就扔掉的墨锭的小矮子。
又瘦又小,便是宫外的难民也没他那样的,不像个皇子,更像是伺候人的小奴才。
谢鸣江那点被怠慢的恼怒瞬间便散了,爽朗地大笑出声,拍了拍他肩膀:“孤差点忘了,下个月你都要成婚了,是该了解一下夫君的喜好。”
谢鸣旌抿着唇低头,一言不发,像是屈辱得厉害。
他越是这样,谢鸣江心里越畅快,打了胜仗似的。
谢鸣江收回手:“好了,孤也不打扰你了,只是——”他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笑道:“注意点吧,小舟也上来了,要让他看见……”
他说到这里停了声,抬眼看了看被谢鸣旌挡住的门,又低低地笑了,声音里的轻视和取笑藏也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