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舟万万没想到这人面上看起来这么冷,说的每一句话都咄咄逼人到像要把他赶进死胡同吃了,却又这么轻飘飘地就放过了他。
他心里松了口气,张口就说:“再不会忘了。”
“呵。”谢究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发出一声冷笑。
池舟后颈皮有点紧,手还有点痒。
他憋了一路,从看见谢鸣江开始便生起的不安焦躁,本该在这里发酵得更加厉害。
可偏偏谢究呵完就不说话,斜靠在榻上,冷眼望着窗外河面,既不主动开口,也没多余动作。
池舟那条一直绷着的神经莫名其妙就在这样的气氛中放松了下来,他捧着茶盏,视线无意义地四处望。
看看房间布局、望望窗外河水,转来转去,又不知怎的,盯上了谢究那双骨节分明的手。
最开始是想看脸的,可他觉得那不太礼貌。
好在谢究靠在那儿跟个雕塑似的,一动也不动,池舟盯两秒偷瞄一下脸,盯两秒偷瞄一下脸,也没见对方有什么反应,索性就肆无忌惮地将视线落点放在了他手指上,在心里描摹骨骼走向。
直到那双手动了动,动作极快地拽过被子一把把自己盖了起来,池舟才猛然回神,抬头望向手的主人。
谢究正瞪着他,眼神很凶,耳朵尖却漫了一层薄红,好像他是什么轻薄好人家少爷的登徒子。
池舟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想要道歉,可一见他这幅模样,那点道歉的念头不仅没有再出来,反而真想当个登徒子了。
毕竟谁不想撸猫撸到炸毛?
况且猫猫现在还揣着手瞪你,耳朵尖尖都泛粉。
好在最后一点做人的理智拽住了池舟,没让他真的嘴比脑子快说出什么越界的话。
池舟果断甩锅原主,纨绔子人设影响了他,他才不是那种轻浮浪荡的人!
“对不……”池舟立马道歉。
“你困了?”谢究却又一次打断他,压根不想听他说鬼话。
池舟愣了一下,没太明白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也不太清楚这人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心里想着事,没来得及回应,谢究却蹙眉盯着他看了片刻,又把手从被子里拿了出来。
猫猫爪……
猫猫爪……
池舟感觉自己有点变态,那双手一拿出来他就下意识盯着,甚至看清了谢究右手中指指根处藏着的一粒小痣。
侧边靠掌心,虽然长在手上,却已经是很私密的位置了。
至少旁人大抵不会毫无分寸地盯着别人手指观察。
那粒痣在池舟眼前出现又消失,太小了,一旦失去焦点就很难再看见。可他视线又是跟着手指走的,于是便看见这人抬手解开了自己的外衣。
池舟怔了怔,瞬间回神,震惊地看向谢究。
谢究却已经将两只软枕并排放在了床头,自己往外挪了挪,似乎是嫌床榻太小,还不耐烦地轻啧了一声,然后道:“船一直在晃,你睡里面吧,免得掉下去。”
池舟:“……?”
不是?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