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越眯眼而笑,面庞满是飞扬的蓬勃朝气:“走!朕等着你。”
……
一路纵马一路游猎,君臣二人到了昆明湖边。这是刘越三年前让人挖掘的湖,取名昆明,想着不仅可以训练水军,日后若派船队出海,也可以稍稍模拟。
刘越掏出牛肉干暂作休息,郅都将水囊递过去,一边眺望湖光水色,波光粼粼。
“良景难寻,不如作赋?”刘越忽然开口。
郅都:“臣不擅此道……”
皇帝陛下哈哈笑了起来,一旁,亲卫们忙碌地统计猎物数量,将它们简单进行处理,继而送往长乐宫、惠王府以及各大臣府邸。
刘越休息得差不多了,精神抖擞地起身,就在这时,不远处一个小黄门狂奔而来:“陛、陛下,有野猪!空地上出现了野猪!!”
顿时一片哗然,赵安大声呵斥:“大胆!惊扰天子该当何罪,你说明白了,空地怎么会有野猪?!”
野猪这样的高危动物,向来野性难驯,战斗力超群。上林苑身为皇家林苑,住有寻常百姓、战后孤儿,为保证他们的安全,也为规避皇帝巡视的风险,野猪都被驱赶进了山林里,平日不见踪影。
如今怎么会出现在空地上?简直天方夜谭!
小黄门欲哭无泪,却也知道自己逾矩,赶紧趴下行了大礼:“陛下恕罪!奴婢只是、只是太过害怕,那野猪长得青面獠牙,不知怎的逃到了山下——”
他大喘了一口气:“——接着往茅厕里狂奔,竟把吴御史堵了个正着!!”
“……”
四周鸦雀无声。
刘越惊住了:“你说什么?”
郅都也听愣了,不等他说话,刘越当即翻身上马。
千年难得一遇的场面,这不得去看热闹?
俊秀的脸庞跃跃欲试:“今儿还没猎到野猪呢,真是巧了。郅卿等着朕,朕这就去给你猎来!”
皇帝转眼没了踪影,郅都大惊失色:“陛下!”
赵安也急了,催促周围人:“快快快,快跟上!”
……
郅都心里着急,一身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火急火燎好悬在刘越下马前拦住了他。
“陛下!”此时离茅厕不过数十米距离,仿佛能够听见野猪躁动不安撅蹄子的声音,郅都不赞同道,“陛下不可,野猪自有军士驱赶,还请陛下赶快离开此地!”
刘越抬了抬手中弓箭:“吴御史还在里头受苦呢,朕如何能够视而不见。”
郅都摇头:“友人遇难,臣自当悲伤,可陛下绝不能以身犯险!”
他的声音大得穿过茅厕,传到吴杨耳边,抄着木板和野猪对峙的幸运儿早已涕泪横流、瑟瑟发抖。
听到模糊的对话,吴杨眼睛骤然亮了,郅都!郅都是要来救他了吗?!
殊不知郅都不是来救他的,而是来阻拦救他的人的。
郅都心知陛下不见得要救吴扬,更多的是追寻刺激,意图试一试自己的箭法,果不其然,刘越道:“这如何谈得上以身犯险?我最多让吴杨报出位置,然后射上一箭。”
“若是野猪被射中了发狂,撞伤陛下又该怎么办?”郅都逐渐抬高声音,仿佛想象到了让他绝望的画面,继而强硬道,“臣就是死在这里,也不会准许陛下上前一步!”
什么死啊活的?
刘越有些不高兴了,不是因为被冒犯,而是觉得郅都太不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
君臣二人僵持不下,随后赶来的亲卫大气不敢出,依旧受苦受难的吴御史仿佛被遗忘了。
终于,刘越叹了口气:“我不去了,听你的。”
所有人放松下来,赵安抹了抹冷汗,还是郅司长厉害啊,若换做他,想来不仅劝不动陛下,还会被陛下带进沟里。
陛下听得进劝谏就好,郅都软下态度:“臣口不择言,自该向陛下请罪。臣只是……”
刘越睨他一眼:“你只是忠于大汉忠于朕,有何过错?赶快通知军士,去把野猪给驱赶了。”
说着,眼里流露出可惜的意味,刘越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茅厕所在的方向,牵着骏马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