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市的烂泥地里,玉真公主拂尘一甩,残余的雷光在青铜豸豸尾巴尖上“滋啦”跳了两下。这憨货正撅着屁股,对着焦糊的蛇妖残骸嗅来嗅去,喉咙里发出困惑的“咕噜”声。
“别闻了!当心腌?气窜稀!”秦劲捂着鼻子,一脚踹开半截纸扎童女,那惨白脸蛋“啪叽”糊在泥墙上,“娘的,这老长虫死透了还留一地骚气!”他弯腰捡起半块焦鳞,指尖一搓簌簌掉渣,“啧啧,雷劈火烤的,当砂纸磨刀都嫌糙!”
小十六却捧着那碗口大的绿鳞当宝贝,指甲抠掉边缘焦黑,露出底下幽暗的蛇纹。“你懂什么!”他梗着脖子,把那冰凉鳞片往蹀躞带金钩上比划,“瞧这纹路!跟秘阁藏的李靖宝甲一个路数!回头镶个鎏金框,挂在紫宸殿门上,保准比秦叔宝尉迟恭还镇宅!”
林晴儿翻了个白眼,铜钱鞭梢戳了戳鳞片:“殿下,这玩意儿腥得能引来野猫祖宗!您挂殿门口,明日长安城耗子都得组队进宫拜码头!”
“你懂什么!这叫龙气……”小十六话音未落,张仪骞骞怀里的黑葫“咚”地一沉。葫肚皮上九道蛇纹红光流转,竟似活物般齐齐扭头,蛇吻所指,正是枯井石壁上那道不起眼的裂缝!
“蛇纹指路?”玉真公主拂尘一卷,清辉扫过裂缝。青苔簌簌剥落,露出后面半人高的拱券门洞,边缘整齐如斧劈,缝隙里渗出硫磺混着蛇蜕的刺鼻味儿。门楣阴刻着蟠虺纹,虺眼处两点暗红,似未干的血痂。
秦劲抡起半截刀鞘“哐哐”砸门:“开门!查水表的!”(注:唐代里正查户籍称“过所”,此处秦劲故意用市井黑话)
门内死寂。张仪骞骞却猛退半步??怀中黑葫剧烈震颤,九道蛇纹如烧红的铁线往皮肉里钻!他并指急划,??血咒在掌心凝成个扭曲狼头,狠狠按向门缝!
“嗤啦!”
血咒撞上门缝的刹那,青石门板上骤然浮起千百道交错血丝,如蛛网骤亮!一股黏腻吸力缠住他手腕,门缝里“咕嘟”冒出粘稠黑浆,裹着半截白骨爪抓向他脉门!
“轩辕锁尸阵!”玉真公主拂尘炸开三千银毫,如星河倒卷钉入血网,“退!此阵噬血认主,非蛇盘国嫡脉不可入!”
小十六却眼尖,指着白骨爪腕骨上一圈凹痕:“瞧!像不像我那玉钥匙的箍儿?”他掏出钥匙往凹痕一贴??严丝合缝!
喀嗒。
机括轻响,血网应声消退。门缝黑浆缩回,露出条仅容佝偻通行的石阶,酸腐气扑面而来。
“得嘞!曾祖父的钥匙开曾孙子的锁!”小十六得意晃脑,金冠明珠撞得叮当响。
秦劲猫腰钻进门洞,刀鞘敲着湿滑台阶嘟囔:“老子倒要瞧瞧,是哪个龟孙儿在底下腌酸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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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蛇窟初现
石阶盘旋向下,壁上渗出的不再是泥水,而是泛着油光的墨绿粘液。林晴儿捻了点嗅,立刻干呕:“……是蛇油!还掺了朱砂、雄黄!”
“难怪腥得呛祖宗。”秦劲骂骂咧咧踢开脚边一物??那是个半腐的藤筐,里面蜷着几条风干的幼蛇尸,蛇头皆被利刃斩断,断口处钉着三寸桃木钉。
前方豁然开朗。
天然溶洞被斧凿拓宽,洞顶倒悬无数钟乳石柱,柱身却密密麻麻嵌满森白鳞片,磷火游走其间,照得四壁鬼影幢幢。地面堆满板箱,箱盖敞开,露出裹油布的弩机部件,箭簇寒光在磷火下泛青??赫然是军器监丢失的擘张弩!
“好家伙!”秦劲抓起半截弩臂,榫卯处烙着模糊的“将作”火印,“龟孙儿连朝廷制式都敢拆零碎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