醴泉边的早市飘着槐花蜜香,张仪骞蹲在青石板上吸溜羊肉泡馍,烫得直吐舌头:“晴丫头你尝尝,这醪糟胡麻饼比平康坊的毕罗酥还香!”
“出息!”林晴儿晃着翡翠色琉璃盏,里头槐叶冷淘泛着清光,“秦大胡子说要请客,你就专挑油水大的造?”
秦劲拎着皮囊往石桌上倒酒,琥珀色酒液拉出黏稠的丝:“火云烧配羊肉汤,这才是醴泉爷们的早饭。张小哥昨晚被血咒折腾半宿,是该补补元气。”
张仪骞正要反驳,脑袋里突然炸开金铁交鸣声。
“秃驴你往哪摸!这具身子是俺老孙先占的!”悟空半魂在识海里抡着棍花,金箍棒堪堪擦过辩机的雪白僧袍。
温润男声带着笑意:“大圣莫恼,昨夜血咒反噬时,可是小僧念了三十遍清心诀才压住妖气。”
“呸!你那劳什子经念得俺脑仁疼!”猴子突然变出三头六臂,“要我说,直接放妖火烧穿这劳什子咒印!”
“然后让小施主再折十年阳寿?”辩机虚影拈着菩提子闪过棍风,“不如学玄奘法师过火焰山的法子??大圣出妖力,小僧诵梵经,暂且将血咒封在涌泉穴三日。”
“成交!但俺有个条件。。。”悟空金瞳眯成缝,“以后不准用这身子吃素!”
外界突然传来铜锣声。三个戴乌纱冠的不良人疾步而来,当先的络腮胡抱拳:“秦帅,嵯峨山战报送来了!”他袖口沾着朱砂,腰间蹀躞带别着三寸长的铁尺。
“严明啊,你可见过西域的叵罗杯?”秦劲突然转着酒盏发问。
络腮胡一愣:“那种仰脖饮尽的银杯?”
“正是。”秦劲把盏底亮给张仪骞看,“胡商献宝时总把镶宝石那面朝上,你说为何没人计较杯底划痕?”盏底赫然刻着“不良人丙寅七号”。
林晴儿噗嗤笑出声:“因为仰头喝酒的人,只看得到光鲜面儿!”
严明浑然不觉地继续:“二道长独守北坡三个时辰,用雷符劈碎十八具青铜傀儡。。。”他唾沫横飞地比划,“最后那招五雷天罡引,把通臂白猿的毛都燎秃了!”
张仪骞“咣当”摔了汤碗:“那会小爷正在山腰跟蚩尤残魂玩命!”
“张小哥当时昏迷不醒吧?”严明从褡裢掏出卷轴,“战报写得很清楚,您是被二道长从尸堆里刨出来的。”
秦劲突然把酒盏扣在石桌上:“严校尉,你幞头沾槐花了。”机关雀从林晴儿袖中蹦出,精准啄走那抹雪白。
“额滴神!”严明突然陕西方言都吓出来了,“这雀儿莫不是墨家机关术?”
张仪骞踹开条凳:“姓秦的!上回你说不良人不招未成年,如今小爷可是二十岁。。。”他故意抖开颜真卿送的靛青袍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要不把你在平康坊赊酒钱的事。。。”
“瓜怂!”秦劲一把捂住他嘴,“严明,带这小子去领丙字号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