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前一天,杨府花园外,百姓远远地围观新任县令现场查案。听闻枯井竟然打捞出一个尸体,尸体又是大管家吴有德,瞬间惊讶了所有人。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百姓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位穿着粗布麻衣的大叔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说道:“这吴管家平日里看着挺和气的,怎么就落得这么个下场?该不会是遭了什么报应吧!”
旁边一位大妈撇了撇嘴,接话道:“谁知道呢!我可听说,这杨府里的事儿啊,复杂着呢!说不定是他知道了啥不该知道的秘密,被人给灭口喽!”
一位年轻后生摇着扇子,故作高深地说:“依我看呐,这事儿肯定不简单。你们想啊,杨崇义失踪,这吴管家也死了,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惊天阴谋呢!说不定啊,是有什么神秘组织在捣鬼,专门盯着杨府这些有钱人家。”
“神秘组织?”大叔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啥神秘组织?难不成是传说中的明教?听说明教的人个个都会邪术。”
年轻后生不屑地哼了一声:“你这大叔,真是孤陋寡闻。明教那是西域的教派,咱这云阳县,哪来的明教。我猜啊,是某个神秘的江湖门派,为了抢夺杨府的财宝,才下此毒手。”
这时,一位老者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沧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爱瞎猜。依老夫看,这事儿没准儿和杨崇义的生意有关。他平日里和那么多权贵、商贾往来,难免会得罪人。说不定是有人怀恨在心,先把他弄失踪,再除掉吴管家,好谋夺杨府的产业。”
大妈听了,连连点头:“哎呀,还是您老有见识。我也听说杨崇义最近生意不顺,到处都在传他欠了不少人的钱呢。该不会是那些债主找上门来了吧?”
大叔皱着眉头,担忧地说:“这杨府也太可怕了,平日里看着风光无限,没想到暗地里这么多事儿。以后啊,咱们可得离这些有钱人家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年轻后生却不以为然,笑着说:“大叔,您这也太胆小了。说不定啊,这是个机会。要是能把这案子查清楚,说不定还能得一笔丰厚的赏钱呢!”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快看,县令大人好像要说话了!”大家立刻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杨府花园里的韩安郡。
围观百姓中,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县令的一举一动。眼睛的主人身材高大壮实,常年的劳作让他的肌肉紧绷而结实,古铜色的皮肤泛着一层油亮的光泽,那是被太阳和风雨长期打磨的痕迹。一张国字脸上,浓眉下的双眼透着几分狡黠与惶恐,高挺的鼻梁两侧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雀斑,干裂的嘴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着。他身上穿着一件破旧不堪的褐色麻衣,衣角和袖口都打着大小不一的补丁,领口处的污渍层层叠叠,散发着一股酸臭的汗味。一条打着好几个结的腰带紧紧勒在腰间,勉强固定着松垮的裤子,裤腿上还沾着不少泥土和干草,仿佛在诉说着他奔波的生活。
此刻,他混在围观的百姓中,眼睛死死地盯着县令韩安郡,听到韩安郡在杨府花园里讲话。“这县令看起来不好对付,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他暗自思忖着。“不过吴有德那老家伙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云阳县靠近长安,又是重要的商路,每日往来的商队络绎不绝,货运繁忙至极。这里的马行,是整个县城交通运输的关键枢纽,承担着货物转运、人员往来的重要职责。
马行坐落在县城边缘,占地面积颇广,四周用简易的栅栏围成。走进马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马厩,里面饲养着上百匹马。这些马或高大健壮,或小巧灵活,毛色各异,有枣红、雪白、乌黑等多种颜色。马厩旁边是一个宽阔的场地,地面被马蹄和车轮踏得坑坑洼洼,满是泥泞和马粪。场地中,停放着各种各样的马车,有载货的大板车,车身巨大,能装载大量货物;也有轻便的载人马车,装饰相对精致。
马行里人声嘈杂,吆喝声、马嘶声交织在一起。行脚们忙着给马喂料、刷毛、检查马蹄,或是搬运货物、整理马车。他们大多穿着朴素的粗布麻衣,挽着裤脚,露出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小腿。有的行脚一边干活,一边大声聊天,谈论着近日的见闻和生意情况;有的则默默做事,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衙役们挨家挨户搜寻,整个马行顿时陷入慌乱。刚才那人在这混乱之际兜兜转转回到马行,他把自己的面容隐藏在宽大的斗笠之下,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眼神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时而在马厩旁踱步,时而假装查看马车,试图不引起衙役的注意。衙役们这次搜寻极为仔细,不放过任何一个马行脚夫,最终全城几十个马夫行脚一起被带到了县衙。
县令韩安郡立刻升堂问案。那些人已经吓得惴惴不安,一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惶恐,跪在地上低耷着脑袋,心怦怦乱跳。县令韩安郡把惊堂木用力一拍,问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财害命!”
马夫行脚们闻言更加害怕,磕头如捣蒜,众口齐声喊冤枉。县令韩安郡坐在堂上察言观色,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是老实巴交的村夫,不像作奸犯科的歹人,便缓和语气问道:“你们平日都是干什么的?”
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男人说道:“大人,我们都是耕地的,家家都养了一匹马,平时来云阳帮人拉货,挣些钱养家糊口。”
县令韩安郡点点头,就把那条马鞭递到那些人面前,让他们辨认。所有人仔细看过马鞭,都说不清楚是谁的。县令韩安郡又把惊堂木一拍,说到:“你们可不许糊弄本官。如果被我查出你们故意隐瞒,定会严惩不贷!”
马夫们又被吓得抖如筛糠,不停磕头。胆子大的人说道:“我们马行有几十个靠马吃饭的人,每个人用的鞭子都一样。”
县令韩安郡问他:“难道杀人过程,你们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那人回答:“我们有个约定,大伙轮流出去接生意,这样就不乱压价钱了!”
县令韩安郡觉得他没有撒谎,就让他们回忆案发几日的活动,并把几十个马夫的名字都报出来。书吏在纸上写好递给他。韩安郡看着眼前这几十个马行脚夫,心中满是无奈与纠结。思索片刻后,他对着身旁的衙役们严肃下令:“把这几十人收监,不许虐待他们,等案情大白再放他们回家。”
这时,县丞一脸焦急地凑到韩安郡身边,小声却又急切地说道:“大人,这马夫可不能关太长时间啊!您想想,咱们云阳县靠近长安,又是商路要地,货运繁忙,全靠这些马夫行脚们往来运输货物。要是把他们关上太久,商路的运行怕是会大受影响。那些商队没了足够的人手运送货物,不仅商人们要遭受损失,咱们县的税收也得跟着减少,这对县城的经济可是不小的打击啊!”
韩安郡听了,眉头微微一皱,他何尝不知道县丞说的这些情况,但这起案件又实在棘手,这些马夫行脚中很可能藏着嫌犯。沉默片刻后,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我也知晓其中利害,可如今这案子毫无头绪,这些人都有嫌疑,不放他们回去也是无奈之举。咱们只能加快查案的速度,尽早还他们清白,也好让商路尽快恢复正常。”说罢,韩安郡转身,回到书房,他对着名单继续琢磨。
韩安郡看着长长的名单,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烦躁不已。这案子就像一团乱麻,越理越乱。突然,他的目光扫到那只白鹦鹉,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起鹦鹉见证了吴有德被抛尸的场景,那些马行脚夫如此可疑,说不定就是他们为了毁灭证据,才让案件如此扑朔迷离。如果能让鹦鹉说出凶手的线索,案子不就能有转机了?可鹦鹉毕竟是鸟,怎么才能让它配合呢?韩安郡思索片刻,立刻派人去请张仪骞。
没过多久,张仪骞带着陇客急匆匆地赶来。韩安郡赶忙迎上去,焦急又满怀期待地说道:“张公子,如今这案子毫无头绪,我想来想去,觉得这鹦鹉或许是破局的关键。它目睹了吴有德被抛尸,那些马行脚夫嫌疑重大,说不定就是他们为了毁灭证据才这样搅乱局面。我想麻烦你让这白鹦鹉描述一下嫌犯的长相,或者提供些别的有用线索。”
张仪骞看着韩安郡焦急的样子,点了点头,说道:“大人别着急,鹦鹉虽有灵性,但直接描述嫌犯长相可能有点难,不过我让陇客和它聊聊,也许能问出些关键信息。”说完,他走到陇客身边,轻轻摸了摸它的羽毛,小声叮嘱:“陇客,去和那只白鹦鹉好好聊聊,问问它那天看到了什么,有没有看清抛尸人的样子。”
陇客欢快地叫了一声,展翅飞到白鹦鹉旁边。它讨好地蹭了蹭白鹦鹉,笑嘻嘻地说:“宝,听说你那天看到了超刺激的事儿!快和我讲讲,抛尸的人长啥样呀?有没有啥特别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