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御膳房今日没有绿豆冰糕了。”雨蕊端着御膳房备好的小食来到她身旁。
她从话本子抬头,问道:“为什么?”
“公主白日里吃的太多,御膳房还没来得及做新的。”
谢珍看向她端来的小食盘,挥了挥手,说道:“罢了罢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等我泡完了自己也就回去了。”
她今日看的话本讲的是天降良缘的故事,虽不信这等好事,却看得津津有味。水凉后,她起身擦干身子,披上寝衣,赤足走回寝房。
寝房也已经被雨蕊点好熏香,一进去,幽幽香气入鼻,谢珍心情舒畅,去书架上将话本子放回去,打算睡觉了。
猛地,她又被人轻捂口鼻,只慌张一瞬,听见背后声音后,心中生起熊熊怒火。
“别说话,是我。”林鹤川在她背后开口。
挣脱转身,谢珍双手叉腰怒视林鹤川骂道:"你还有脸来?知道这些玉容膏多贵吗?这么热的天我还得系纱巾遮脖子!换作是你,宁可死也不会再来!"
林鹤川脑中演练过无数的场景,真到她骂自己的时候,却只是静静看着她发怒的娇俏模样。。
谢珍看他不说话,更是生气,继续怒骂:“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水蛊是噬血之毒,又不是毒嗓子的,多说几句话死不了人的。”
“我改主意了,”林鹤川直视她的眼睛,“我做你的侍卫,你给我解毒。”
谢珍像是听见笑话一般,双手环绕置于胸前,冷笑道:“你当你是谁,你想怎样就怎样吗,我说了不给你解毒就不会给你解毒,你不如早点找个好坟。”
“我不能死。”林鹤川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分辨的情绪。
“那你早干什么了?”谢珍移开目光。
“要如何做,你才能给我解毒。”林鹤川语气软了下来。
“现在立刻马上,滚出我的寝殿。”谢珍掀开紫绀幔纱,准备去睡觉。
林鹤川拉住她的手腕,再说了一遍:“我不能死。”
谢珍顺着他的手腕一路看向肩膀,发现他身上有不少细小刮痕,一看就是被花刺刮的,心软了几分下来,从他手中抽出手腕。
“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你打算怎么赔罪,光动动嘴皮子?”
林鹤川确实什么都没带,也没向人道过歉,问道:“你想我怎么做?”
“跪着吧,跪到我满意为止。”谢珍放下幔帐,径自躺下。
紫绀幔纱外,只剩林鹤川一人,他将佩剑摘下架在一旁,单膝跪下。
紫绀幔帐内,谢珍斜倚在软枕上,透过朦胧的纱幔注视着那个跪得笔直的身影。
“双膝。”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林鹤川下颌线条紧绷,却还是缓缓将另一只膝盖抵在了冰凉的地砖上,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利剑,宽肩在月光下投下坚毅的剪影。
背挺如鹤,肩宽似川。
谢珍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
林鹤川身上的伤口极其细小,按照以前,应该很快就止住了,可现在不知为何,还是在向外冒血珠。
更漏声声,谢珍辗转难眠实在睡不着,掀开薄被,赤足到向幔纱前,却停住了脚步。
林鹤川双眼布满细小血丝,看着她走进,不知她要作什么。
"林鹤川,"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寝殿里格外清晰,"你说你不能死,为什么?"
她原以为这样的男子,并不惧死。
若只是为了自己活命,那自己也不会给他解毒。
纱幔外,林鹤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月光透过窗棂,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知道此时自己只能说实话:“母亲过世,父亲荒唐,家中还有一个妹妹,才七岁未过生辰,我不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