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大家。”邓丽娟再次冲着空无一人的剧场鞠躬道谢,接着摘下耳机,怔怔望着窗外白茫茫的世界。舍不得下台—奇怪啊,今年的雪下得又早又急,还没到一月份,就一场接一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了……
“嗡”的一声,手机的振动让她回过神来。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条新闻推送,图片中是一具被模糊化处理的男性尸体,新闻标题耸人听闻—《渣男杀手重现江湖,下一个死于非命的男人会是谁》。
“‘渣男杀手’……”邓丽娟看向身后—舞台正后方离她不到两米远的地方,十二个煤气罐子整齐地围成了一个圆形,中间有一个被捆住手脚、嘴里塞着毛巾的男人,正不断挣扎着、呜咽着,惶恐地瞪着眼睛看着邓丽娟,像是在看一个吃人的妖怪。
“轰!”
又有烟花的爆炸声传来,在空荡荡的剧场发出一阵“嗡嗡”的回声,像是在为邓丽娟践行。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过道上的海报,终于扯开了堵在男人嘴里的毛巾:“我跳得好吗?”
“你……你……”男人大口吸着刺骨的冷空气,没顾得上回答邓丽娟的问题,只是惊恐地看向对方,脸色惨白,冷汗涔涔,“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放心,马上就让你解脱。”
邓丽娟不再搭理男人。事不宜迟,她从每个煤气罐的阀门处扯出事先绑好的引线,像编辫子一样把所有引线拧在一起,拧成一股拇指粗细的粗绳。
“放过我,我求求你……我求求你……”男人愈发惊恐起来,像一只待宰的猪,嘴里发出刺耳的声音。
邓丽娟充耳不闻,小心翼翼地抓着编好的引线,跳下了舞台。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男人哀号着,止不住抽搐起来,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失禁,一股尿骚味飘了过来。
邓丽娟厌恶地看了男人一眼:“已经晚了,你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不开不开就不开……”
稚嫩的儿歌声打断了邓丽娟,是她的手机响了。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号码,犹豫了一下,将电话挂断了。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电话铃又一次响起,这次是另一个号码打来的,不过邓丽娟依旧挂断了。
“小兔子……”又是一声。
她干脆将手机关机,看着屏幕彻底变黑后,将手机放回了口袋,顺便从中掏出了打火机。
一张照片因为她的动作从口袋里被带了出来。照片过了塑,但依旧泛黄,显然有些年月了。照片里的四个女人穿得大红大绿,很是喜庆,勾肩搭背地站在一栋两层红砖小楼前,冲着镜头笑开了花。
照片上还有一行不知是谁写的字:天下姐妹是一家。
邓丽娟怔怔地看着照片上的这行字,心头涌起一阵苦涩。
“到此为止吧。”
邓丽娟终于按下了打火机—照片即刻被点燃,四张笑脸在烈焰中灰飞烟灭,拇指粗的引线随即被照片引燃,“呼呼”冒着火星,像一条吐着芯子的蛇,飞速往男人的方向窜过去。
“轰!”
远处,烟花升腾而起,在雪夜中肆意绽放,灿烂辉煌!
第一章连环凶杀
01
雪虐风饕,好不容易停了大半天的雪,临近傍晚时分又下了起来,还越下越大。
晚上六点,天已经黑透,张国栋从总局停车场甬道出来,步履飞快,踩在高度没过脚踝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整个世界一片耀眼的白,这位连续两天没有休息过的公安局副局长,被车灯的光刺得有些晃神。
作为一个纯正的南方人,张国栋的记忆里,这么大的雪,除了早年去北方某镇抓捕一个跨省逃犯时见过外,再往上倒腾,就要追溯到他还在老家村头上小学的时候了。
这位如今令整个湘省作奸犯科、鸡鸣狗盗之辈都闻风丧胆的张副局长,当年还只是个挂着鼻涕泡的顽劣少年。每回年关临近,他最期盼的便是跟着父辈们赶山。那时的自然环境更加原生态,漫山白雪之中,多的是野鸡野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