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其实很奇怪,当你越是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却格外在意起你来。
就比如此刻的沈清凤。
她见过太多男人看她时炽热的目光,不管他们是光明正大的看,还是偷偷的看,她总能察觉。
只有这个平头少年,看他的目光清澈的像小溪的浅水,甚至她能感觉到他在刻意的疏离。
为什么他要刻意的疏离?
好奇害死的从来不止是猫,还有女人。
而女人的好奇心,是十只猫加起来也比不了的。
“好奇怪的少年!”
“我倒要看看,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哦,对了,他上次不是给家里人都做了衣服,却没给他自己做吗?”
“哼,你不做,我偏偏要给你做一一件。”
“看你如何应对?”
“嘻嘻,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似乎觉得能够捉弄那个少年,是一件好玩的事,沈彩凤格外开心,进到店里立马去翻找布料。
张伟不知道,他的清醒,他刻意的疏远,让一个未来的大佬不自觉的陷入了沉迷,还自作主张的给他做衣服。
他此刻已经走到了三岔路口。
邮电所门口,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进出。
这个年代的车马很慢,人们的思念大多承载在那一张小小的邮票上。可是三岔镇实在是太偏远,来寄信的人也不那么多。
对面的红星饭馆,今天的生意似乎很好,一道道笑声从里面传来。
在红星饭馆旁边,有一块小坝子,只有篮球场的四分之一大,地上铺着碎石子,没有挂车站的牌子,却是三岔人都知道的车站。
因为每隔七天,会有一辆陈旧的中巴车从西边开来,第二天又会开回去,几十年来从来如此。
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在铺满碎石子的小坝子里面放了一张三米长的宽板凳。
板凳一周有五天都在风吹日晒雨淋,无人问津。只有一天,会有人坐在上面翘首以盼,另外有一天,同样是坐在板凳上的人却又依依不舍。
老车站,老饭馆。
碎石子,宽板凳。
上一世的风景依然在,也有人如同上一世那样坐在宽板凳上翘首以盼,只是那些人中,少了一个张伟。
同样是等一个人,等的是同一个人,可已经不是同样的心情。
“几点了?”
“快一点了吧!”
“今天的车怎么还不来?”
“是啊,我都等了半天了!”
“快了!快了……应该快了!”
“你是接谁?”
“我媳妇儿!你呢?”
“我儿子!”
“……”
等车的人,都不是赶车的人,都是来接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