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蓝京和蒲旭都明白了,服务区里民警跟这些摊主早已沆瀣一气,结成共同利益体!
如果他俩被打倒在地,民警压根不会露面;但汉子们打输了,民警便现身为他们讨回“公道”。
这种情况下绝对不能交身份证,一交就被没收,想讨回难上加难,蓝京使个眼色退后半步,掏出手机拨给省正府秘书长郭安民。
蒲旭拦在前面平静地说:
“两位警官,我们从朝明过来是工作需要,宁台、杏林都有领导接应,建议先搞清楚状况,别闹出误会。”
年轻民警似想多了解些情况,却被年长民警一把推开,指着蓝京道:
“嗬,打电话约帮手么?实话告诉你们,咱这块地盘从来不听杏林使唤,谁来都不管用!小李,你也打电话叫两辆警车过来,看看谁比谁狠!”
蓝京恍若未闻,低声道:
“郭秘书长,我在东安服务区遇到点麻烦,请立即安排人员过来接应。”
说罢不等郭安民回答便挂掉电话。
“不是帮手问题,”蒲旭耐心地说,“我们外省来的,不懂陇山这边规矩,刚才言语间有点冲突,不好意思……”
老长民警歪着头道:“噢噢,你把人家打倒在地然后不好意思就完事儿?要送医院检查,做伤害鉴定的懂不懂?身份证呢,你俩到底要我强调几遍?是不是抗拒执法?”
霎时蓝京内心感叹不已。
碰到这种利用公权力胡搅蛮缠的警察,动辄“抗拒执法”大帽子压到头上,如果普通老百姓除了乖乖就范能有什么办法?
而素以能言善辩、话锋犀利的蓝京,面对完全不讲道理的基层小角色,居然生出无力、无奈之感。
你打他,叫做暴力抗法;你骂他,自降身份;日后你处理他,能起到警钟长鸣的作用吗?
蒲旭冷静地说:
“不存在抗拒执法,第一你们没出示证件;第二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我持械伤人,明显有偏袒行为,鉴于此,我们不会擅自离开,但要等杏林警方到场处理。”
“杏林警方?没搞错吧,你们!”
年长民警大刺刺道,“这里是服务区,全线归咱高速管理局和高速警察管,跟杏林警方挨不上,懂不懂?”
蓝京微微笑道:“不管哪个系统哪儿的警察都必须秉公执法,这个要求全国统一吧?”
年长民警仔细瞅了瞅他,将帽沿往旁边一撇,道:
“大小是个干部嗬,可惜说的不象人话!秉公,我们哪个不秉公,叫你俩出示身份证就磨半天牙,换在以前抢匪猖獗时早就开枪击毙了!我问最后一次,到底出不出示身份证?”
说着手一抖,摇晃锃亮冰冷的手铐。
叮,来了条短信,是郭安民发来的:蓝省长,此刻王兴太省长亲自率警队前往东安服务区,请务必注意人身安全,有任何情况直接打我的电话,今晚意外责任在我,我安排不周让蓝省长遇了麻烦,恳请原谅。
蒲旭不看也猜到援兵将至,道:
“身份证肯定出示,但必须等杏林警方到场,我还是那句话,你的偏袒态度让我不放心。”
双方激烈交涉期间,那边汉子们哼哼叽叽站起身朝这边指指点点,却没一个敢过来啰嗦,委实都被刚才蒲旭出神入化的功夫震住了;而且蒲旭恼怒刚入陇山竟然遇到这等糟心事,出手都有暗劲,故而几个汉子表面毫发无损可全身上下说不出的难受。
年长民警再三威吓警告,但蒲旭软硬不吃坚持要等杏林警方到场,旁边年轻民警总感觉不太对劲,使劲在背后拽他,年长民警遂打消硬来的念头,冷笑道:
“你等我也等,看哪方面说话管用!”
对峙了很久,先赶到的是高速交警的两辆警车,跳下来四名警察,胸前明晃晃“高速警察”四个字,为首警官骂咧咧进门道:
“哪个不开眼的敢到咱地盘上挑事儿?甭管别的,铐起来再说!”
年长民警煸风点火:
“他俩不服咱高速警,要等杏林警方过来主持公道。”
“杏林?!”
为首警官气得一蹦三尺高,骂道,“杏林那帮兔崽子成天琢磨咱服务区地盘,有事没事儿就想插一腿,不可能让他们得逞!抓,先抓起来,大不了明天组团到局里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