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江说着还撩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白花花的手臂得意地在女孩面前晃悠,“芽衣不信的话,可以上手摸一下,已经全好咯~”
根本不需要摸,光是用肉眼看就知道,少年的手臂光洁如初,别说是划伤了,几乎是连个毛孔都看不见。
可是这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明明早上你流了那么多血。。。。。。还把衣服都染红了,按照那个出血量,怎么可能才过去一个下午连伤口都消失不见了。。。。。除非你是。。。”
白石芽衣的声音越来越小,尤其是当她对上少年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时,她没说完的话语瞬间梗在了喉咙里面。
富江却笑着将她的话接下去,“因为我就是这样的怪物啊。”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但是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女孩的表情,眼底深处是连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紧张,还有恐惧。
她也会觉得自己是怪物然后露出恐惧又厌恶的表情吗?
就好像过去其他的那些人一样,看见他非人的,怪物的一面就会露出那些像是看见了什么世界上最恶心的垃圾一样,恨不得弃之如履的表情。
还有那些以爱为名伤害过他的家伙,在发现了他的特殊体质之后,就好像打开了奇怪又疯狂的开关一样,仿佛在他们眼里,他已经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是一句可以随意供他们发泄破坏和杀戮欲望的物体。
破坏物体是不需要有任何的愧疚感的,因为这就是创造物品的意义。
就在他内心惶恐不安的时候,女孩却小心翼翼地反问他:“玻璃扎到的时候,会痛吗?”
可她却问他会不会痛。
痛,当然痛!
痛的都快死了!
好想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时刻,因为真的太痛了,所以无比希望获得真正的解脱,要是可以真正地死去不必经受这样反复的折磨就好了。。。但所有富江都知道,那只是一种奢望,他们会不断地分裂,彼此相互继承对方所承受的一切,记忆,痛苦。。。。。
他本来可以选择在女孩面前袒露这一切的,用委屈的语气,最好艰难地挤出几滴眼泪,这样女孩就会心疼他,说不定还会答应他很多很多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比如,她或许会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又或者是他梦寐以求的亲吻,是亲身体验而非从某个该死的赝品中继承而来的记忆或者想象。
。。。。。。但是他都没有。
思绪百转千回,最后他只是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说道;“怎么可能会痛。。。芽衣,我可以是个男人。。。只要是保护芽衣所受的伤,都不会痛,真的。。。况且,我可是怪物哦~”
如果硬是要说,受伤的是那个赝品,又不是真的是他。
虽然但是,痛苦和快乐一样,都是共享的。
所以不要露出那种困扰又夹杂着担心和难过的表情。
黑发少年暗暗想到。
白石芽衣却是联想到了很多。
她想到了玻璃划伤富江手臂的瞬间,少年陡然蹙起的眉头、微微发颤的双唇、甚至还有离开时微微颤抖的手臂。。。。。所有细节一瞬间在她脑海中放大,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注意到了这么多。
不过这也应证了一点,少年的伤口绝对不像是他现在口中那样描述的无所谓。
她敏锐地察觉对方语气中那种试图粉饰太平的气息,他没有在说真话。
最有可能的就是,伤口确实很快可以复原,但是受伤时受到的伤,疼痛一样不会减少。所以当时他这么冷淡,甚至不愿意让自己看见伤口,是因为不想让她看见他痛苦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