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回京上任吏部员外郎之职,追随先生身后一展抱负,可先生,却突然牢狱加身,最终被削爵罢官。”
“世事造化弄人,细细想来,实在令人唏嘘遗憾。”
王修摸了摸鼻子,讪讪苦笑两下。
说实话,这些年来,认识遇见的女子不少,上至皇室公主郡主,下至乡野村姑,却唯独眼前这妹子,让他总有些看不透,甚至心生忌惮。
至少,此次身陷典昭司大牢,满朝文武与天下儒生,甚至皇室宗亲,群起而攻大肆声讨,只为能将自己彻底踩在脚下身败名裂,然而曹家的态度,却实在耐人寻味。
毕竟,当年曹牧老贼尚未告老,本老爷与曹家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势同水火,那是满朝皆知的。
更不用说,曹家三公子,她那亲三哥曹参,可是因为他王老爷,才丢了官职,现在还蹲在大牢里。
说起来,这可是两家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呐!
而据他所知,每逢朝政大事,这位曹家小女,可没少在背后,为老曹同志出谋划策。
且没猜错的话,当初他大闹太后寿典,不惜以死罪逼迫老太后下旨,严查澄州太守曹参之罪,老曹同志却宁愿舍弃丞相之位,也要在太后面前为他求情,很可能便是这妹子的主意。
年纪轻轻,身无一官半职,却能将朝堂局势与天子心思,揣度得明明白白,这样的女子,怎能让人轻视?
半晌,也只是一耸肩,“有什么可唏嘘遗憾的?”
“我这人本就不善朝堂经营,且也无心于权势名利,就像现在这样,无官一身轻,做个闲云野鹤,岂不快哉?”
“可不管怎样,此次身陷囹圄,命悬一线,倒是多亏了曹小姐,上折子在陛下面前美言求情,如此,我方能保住一条小命。”
“说起来,还得好好感谢曹小姐才是。”
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一口一个“大侄女”占人家便宜,终究显得无趣了。
然而,却见曹璟只是抿嘴一笑,“先生倒是胸襟广阔,洒脱至极……”
“不过先生,未免太抬爱小女子了!”
“小女子虽已有了官身,可终究不过小小六品,且还未上任,在陛下面前人微言轻,一本小小的折子,实在不值一提。”
“更何况,小女子之所以如此,也不是为了先生,而是实在不忍,如先生这般为朝廷社稷立下不朽奇功,且胸怀社稷万民的大才,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凉下场,未免也让天下有志之士寒了心!”
随即,抬头瞅了瞅他身后这十来辆马车,话锋一转,“怎么,瞧着先生这架势,是要举家迁回临州长住了?”
“先生如此决定,是否未免太心急了些?”
“先生虽淡泊名利,可以小女子琢磨着,先生要做远离朝堂快活自在的闲云野鹤,愿望最终怕还是要落空啊!”
“只怕先生,在临州住不了多久,又得举家迁回京城。”
“如此折腾,岂不麻烦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