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初,一个一穷二白寂寂无名的小地主,一步一步名扬天下,爬到那无数人仰望不可及的高度,封国公,官拜六部尚书,何等的意气风华?
最终又被罢官,削爵,权势地位一无所有。
细细想来,如黄粱一梦。
可即便黄粱一梦,终究还是给这个国家,这个时代,留下了淡淡的一笔。
宦海浮沉一趟,能得如此,还有何求?
这又让他如何不顿时,只觉一阵神清气爽?
如阴雨连绵了多日,天空密布的暗云缝隙中,终于有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
自从被罢官削爵,这七八天来,若说心中还有一丝丝的阴郁烦闷,这一刻,终于一扫而空。
刹那间,心情一片大好。
再夹起一块酱牛肉,就着一大口烈酒吞进肚子里。
一声爽朗大笑,朝众人一拱手,“谢过诸位相送了!”
“大雪封山,路途艰辛,王某人就此别过!”
大手一挥,“出发,临州!”
于是很快,浩浩荡荡的车队,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再次启程,径直朝前方驶去。
不算快,也不算慢,却很轻便!
……
临州离着京城虽算不得远,若换作平日,轻车简从的话,不到一天便可到达。
只奈何这一次,不仅拖家带口的,甚至还有好几个牙牙学语贪玩调皮的幼子幼女。害怕他们长期坐在马车里,身子吃不消或烦闷哭闹,只能一路走走停停的。
再加上已入严冬,大雪封路,即便是官道,行进也十分艰难。
时间转弯已是第二天下午时分。
足足一整天的行程,让王老爷实在有些疲惫不堪。
即便车厢内有酒有肉,还有烧着木炭的火盆,可长时间待在狭小空间里,终归是憋闷的。
只觉腰酸背痛,浑身每一处地方是舒坦的,且明明困顿得不行,偏偏又根本睡不着。
直到外面,有马夫来报,“老爷,已到了临州地界,算算脚程,恐怕今晚未时前,便能到了。”
这让他才稍微精神一些。
迁回临州之后,自然只能回到当初那套宅子中住下。
虽然比不得昔日国公府那般大气宏伟,且现在随着家中添丁加口,恐怕会有些拥挤,但好歹是有个落脚之所。
然而这时,正当他还在满脑子盘算着,等到明年开春,天气暖和一些,便可寻一处风水好地段,买一块地皮,重新建造一所更加宽广的宅子,一大家子便不至于显得拥挤了,却突然只听得前方,传来一道女子大呼的声音。
“前面可是昔日吏部尚书王大人的座驾?”
“小女子曹璟,冒昧敢问先生,可否下车一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