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乐至高昂,斗功激烈时。一只光秃秃的猴子从天而降,压死了鬼仙。
这只猴子就是鄂古王,是被白骨剃光毛的鄂古王。
“来来来,不是喜欢打吗?换你们打。”白骨将鄂古王扔来,就是成全他和胖头龙的大战。
可两人干瞪着眼,竟然不动。
这是陈十一娘见的另一回荒唐事,这种世间再不想看,她转身而去。
白骨迟疑片刻,没跨出一步,只在原地喊了声,“娘亲。”
娘亲没有停下,“我们之间确实隔了整个人世。你是你,我是我,你已找回自己,我也该找回自己。”
山中鸟鸣,高天艳阳,陈十一娘还是走了,这个世间的女人已经证明,她们赢了。
而她无论在哪个世间,都输得一败涂地。魔箫凤仙是江湖女子,本来就做不了男人心中的女子,她却逼自己去做。
就此离开,跨出虎头山。耳边又起声响,哇哇哇的。是女儿从她肚子里生出的那刻,又是裹脚的时刻,再后来是密道里的时刻。
那个声音,就是女儿的哭声。
可她从来没有认为那是哭。
因认为女人必须忍受疼痛与苦难,因自己逃避痛苦,所以觉得女儿不该哭,哭声就是对苦难的背叛。即便断发绝亲,她还困惑,为什么女儿不能承受必经之事。
答案是,根本无须承受这种苦难,根本不需要经历。
而这个答案,对经历过的陈十一娘而言,太难承认了。
从虎头山下来至今,白骨找回自己,却终究没有找回娘亲。她把小红豆的尸体带回王城,好好安葬。
这个国度迎来了新的王。
她砸王城,做圣贤,建书库给子民。她最大的愿望,是有朝一日用黄金铺路。有人说她是疯子,把所有的荣华贬低得毫无意义。
但她知道,荣华是国度的地基,是国度需要,不是她需要。
她一身白衣,踏向自己的圣殿,“我,卸下所有痛苦,超脱我自己,让权力与财富垫在子民脚下。我,贪此世为如来,指引众人上高山,我,贪王城为地狱,烧尽恶鬼度苍生。”
一步一阶梯,在她脚下,身后是绚烂,高空是艳阳。她此刻已是明白,不是姐姐要成剑,是她自己要成剑,斩这天下。
这座圣殿,只有她和镇守国度的兵将。
圣殿外有个和尚,抱着孩子守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