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燃起,是周子颢点了火折子。
白骨低下了身,双手紧紧扣着屋檐,她的目光定在了那个爱笑的郎君身上。
淑美郎君在她眼里是个笑就流油的丑八怪,而他正对着她的宠物露出油光锃亮的笑,“乌庄主,你若是可以为我效力,这山庄还是你点灯。”
他对着小黑笑,白骨腹中胃酸蹿起,总感觉小黑也要不干净了。但她忍了忍,她得抓住时机,一冲而下。山里的老虎对付侵入领地的劲敌,就是那样。
“三叔,你瞧瞧,你会武功他不放心,我不会武功他放心。”
乌士罡脸臭得很,但不敢吭声。
乌兰贺吹灭了火折子,看不见的时候心慌,看得见的时候恶心,还是看不见吧。
“吁”!轻风吹起,刚灭的火光又起来,蜡黄的光照着白柔的脸,郎君容貌就似两颗眼珠嵌在白纸上,“我觉得你爹选你,是因为你是个聪明人,知道顺势而为。”
“跟着你就是顺势了?江湖你开的呀?”
“江湖人就是爱做梦,天下哪有什么江湖,只有一群被钱庄压住的蝼蚁,”周子颢两指狠狠捻了捻,就跟捻着蚂蚁那般,“钱庄在谁手里,江湖就是谁的。”
钱庄在谁手里?乌兰贺当然看得出,方家钱庄、陈家钱庄,两大钱庄都听命于周子颢,也就是江湖是周子颢的。
周子颢离乌兰贺很近,很近,还笑。那种笑比风冷,又糊了层黏答答的油。乌兰贺看得特别糟心,又吸了口气吹灭了火光。
“吁”地一声,周子颢再次吹起了火光。
乌兰贺恼了,大口大口朝着火折子呼气。
这火折子就是个简单玩意儿,灭时靠吹,用时也需靠吹。乌兰贺“呼”地从上重吹灭去,周子颢“吁”地在下长吹点燃。一个不想看,一个偏就要他看。
夜色里两颗头怼着火折子:
“啊呼——”
“啊吁——”
火光起起灭灭。
白骨在墙上看得眉头直皱,她的小黑和流油的家伙在玩火折子,果然不干净了。
“我看你再怎么点,啊呸!”乌兰贺朝着火折子吐了口唾沫。
火折子是灭了,白骨忍不住“哕”了声。小黑在恶心这方面是个十足的变态。
周子颢抬起头。
白骨没想到他听觉如此厉害。
周子颢扔了火折子,飞踏上了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