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又审度着乌兰贺,乌兰贺眼珠死盯着他,就透着一个字:急。
和尚憋声一会儿方道,“和你没戏。”
乌兰贺拎了老和尚半边衣领,“你个花和尚,寺庙无佛,身无袈裟佛珠,现在做人都这么不正经。”
老和尚双手合十,变得十分正经,“施主,路边的野花别乱采,山上的姑娘别乱捡。”
乌兰贺双眼低垂转了转,“你怎么知道?杜志恶告诉你的?你是和尚,又是大夫,不能嫌弃病人。”
和尚的目光若探毒的银针,乌兰贺几乎没声了。
“她体内三穴有针。一针封百会,一针封脑户,一针封膳中。前两针让她忘记前尘,丧失痛觉。第三针刺在心脉,人之七情皆在心,动之心脉,触动此针,前两针随动,她就会发疾。”
白骨仍在昏睡,气息一出一进。前些日子她还生龙活虎的,乌兰贺想到她那活泼劲,心口就觉压着了,“难怪问她什么,她都说不记得,这谁下的狠手。”
老和尚搭了搭乌兰贺的脉,不住摇头。
乌兰贺推开了他,“让你看她,你看我做什么?那三根针你给她拔出来。”
老和尚双手摊下,“拔不了。”
乌兰贺狠狠朝和尚的手打去,和尚武功高强,反应迅速,立刻缩了手,没叫乌兰贺撒成气。
乌兰贺急恼不已,“江湖之中你可是真和尚,普渡众生。”
这花和尚俗家姓花,不是像他大伯那种带发修行的僧侣。花和尚寺庙无佛,佛在他心中,身上无袈裟,是无需以袈裟示人,手中无佛珠,是不念佛珠,以医术救世间苦命人。那是乌兰贺认为最像和尚的和尚。
“我渡我能渡之人,这姑娘我渡不了,倒是能渡你。”
“病人在前,连个药都开不出,我不给你香火钱了。”乌兰贺一屁股坐到床边,气得哼了好几声。
老和尚无所谓,反而拍了拍乌兰贺的肩,“回屋睡觉去,别守了。你呀清心寡欲就能渡,她呀过会儿会醒,就是和你没戏。”
乌兰贺肩沉下,抖掉了他的手,“你个臭和尚为老不尊,难怪医术大退。”
“虎头山上不一样了。”老和尚一药未开,一文未要,一身破烂衣,身沾尘,行去无尘。
他身后就是乌兰贺在气急败坏,“说的你去过一样。”
屋内灯烛晃晃荡荡,乌兰贺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