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看着两个孩童长大成人,李让不再咋咋呼呼,多年的诗书熏陶让他身上也生出了几分文人气息来。白苓的星经越写越厚,她没有一刻停止追求星星的脚步。
“白苓,我要去参加院试了。”
白苓手中的笔一顿。
“很好啊,祝你成功!”
“白苓……我!今日你的父母到我家拜访,和我父母谈了许久,我们家明日就会上门提亲,你……意下如何?”
白苓温和一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当然是听从父母的安排。”
“你没有一点点……其他感觉吗?”
睫毛在李让的眼下投下浓密的阴影,白夜看不清他的眼神。
“嗯……我以后还能像现在这样看星星吗?”
李让连忙道:“那当然!”
“那就足够了。”
她抬头,现实的苟且与艰难被她远远甩在身后。她的灵魂在天上,很轻,很高,飞得很远。
李让失落地垂下了头:“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别许这些空诺啦,快回去温书,院试才是最紧要的。”
然而他们没有想到,自那夜开始,他们二人的命运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让一路高中,金榜题名,官袍加身,似乎是遗忘了这个小村庄里未过门的“媳妇”。
白苓父母去世,被当地豪强张侍郎看上,虏去做妾。
那一日的雪下得极盛。
一方路旁,两户人家。一家张灯结彩,红榜高挂,一家披麻戴孝,薄棺两具。
喜庆的锣鼓声和送丧的唢呐声交织在一起,合成了一首怪异的曲。
白苓跪了整夜,次日天还没亮,一架红轿便停在了她家院门口。
她穿着白衣,一步一步走向那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深渊。
星光淡薄,她看不清脚下的路。
紫微星的星象从未如此衰弱过,她想,她应当是再也见不到她的星空了。
当天夜里,白苓迎来了这一生的终点。
“真是潦草啊。”
白苓感叹了一声,他们折腾了一整晚,此刻天色已经渐白,然而宅子里却是一片死寂。
“如果是他的话,我倒不意外。他投奔的那位大人,对我写的星经非常感兴趣,他以前就撺掇过我把那本星经献给大人,可以为我们谋个好前程。”
“你拒绝了。”
白苓点头:“那不是用来取悦人的工具。”
白夜一时无话。
“你先进去,你先进去。”
“不要,我敲门力气太重,还是你来。”
门口有声音吵嚷,白夜一听就知道是谁,他走到门前将门打开,叹了口气道:“进来吧。”
荒泷一斗和派蒙相视笑笑,动作僵硬地跨进了门。
“那什么,挚友,还有阿苓啊,我给你们带了些馒头,你们吃吗?”
消化系统彻底罢工的白苓毫无负担地接过馒头,白夜看了一眼,礼貌拒绝。
到底谁能来给他纠正一下这个错误的食谱啊!
“阿苓,我不是故意听的!就是,听了那么一点点你的经历,你放心,本大爷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整个荒泷派都会向着你的!”
白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