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鹤身轻如燕,踩着几只血眼三下五除二跳到白夜身边,白夜已经被黑影完全包裹起来,那黑影的触感很像史莱姆,滑滑的黏在身上,令人挣脱不能。
“小心,它是北境魔族,可以噬魂。”
申鹤用劲在黑影上开了个洞,趁机将情报递给白夜,白夜想起来了书中关于这支魔族的详细描述,他奋力一挣,利刃出鞘。
噬魂之法,最忌两种人。
一种乃心魂坚定之人,无论如何引诱都不能打破他的内心防线。
一种乃心魂极其不稳者,简而言之就是,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的疯子。
浓重的粘稠触感就快要盖过白夜的口鼻,一只只血眼飞来安在了黑影身上,白夜被一团“眼球”史莱姆包裹,根本逃不出无所不在的视线。
他点开背包,一张面具掉了下来。
白夜唇角上扬,语气骄傲:“论癫,谁能癫得过我?”
在旁边一直布阵试图将白夜救出来的重云:“这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吗!”
失去意识这种事白夜已经熟练了,他平淡地在潜意识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按照他穿越这么多次的经验来看,他应该会昏迷一段时间,而后下坠——
不是,这次进入状态怎么这么快?
白夜猛地坐起,就与一颗爬满蛆虫的骷髅头对视。
那只虫从骷髅头的眼眶里钻了出来,朝白夜扭了扭身子sayhi。
白夜倒头便睡:“一定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稀疏的星光东一点西一片,漆黑的天空上布满了颜色更深的乌云。
一颗雨滴砸落在白夜鼻尖,冰冷地打断了他的期待。
白夜叹了一口气。
他起身,对着骷髅头一鞠躬,转头开始在四周搜寻起来。
既是幻境,定然有破局的方法,他想,那个黑影应当是想让他看见什么。
远处有一个白色的小点在移动,白夜跑了过去,路过一座座尸山白骨。
泥土的腥味重得不像样,一脚下去能激出一堆蚁虫。
这里应当是一处战场,长枪、刀剑落了一地,有的已经卷刃,有的仍然崭新。
白夜垂下眼,终于赶到了白色小点的身边,那是一个只穿着里衣的女人,她正拖着什么东西,缓缓向前挪步。
女人的眼神空洞,表情木然,她像个机械一样,不间断的执行着迈步的指令。
她拖着的东西被一张巨大的粗布包裹,有血水从布匹中渗出,在泥土地上连成一条歪扭的线。
“你好。”
白夜嘴上很有礼貌,身体却挡在女人前面,阻断了她的去路。
女人当然不可能看见他,溅满了污点的白衣穿过了白夜的身躯,她继续着自己一步一步的苦旅。
白夜耸了耸肩,他猜到了会发生这种情况,也没太惊讶,跟在女人后边,想看看她要去哪里。
雨猛烈起来,白夜捻了一滴在指尖,皮肤上划过一道红。
他抬头,一轮血红的圆月挂在空中。
……
“行秋!这是怎么回事?”
重云躲开黑影的攻击,再一次将攻击阵打在它黑漆漆的表面,然而却没有任何反馈。
他扭头一看,本该镇守着村民们的行秋和小黑都御剑停在空中,远处有黑压压的人头朝这边蠕动,众多脚步声汇成了整齐的节奏,就连大地都为之撼动。
“他们……活过来了。”
行秋的衣角在腥风中拂动,他望着脚下的众木偶,眼神无悲无喜。
“木偶成活,非仙即魔,我已经向玉京台去信,我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空气安静下来,肃杀的风仿佛刀刃一般,凌迟着每个人的皮肤。